林長宴冷冷地看了他許久,才輕嘆一聲。
“這倒也正常。”他低聲說道:“你忍著第二次才來同我提這個,已經很可以了。”
“條件是什麼?”他問。
嚴永之臉上浮現出一絲驚詫:“你竟然不排斥?”
“念在你是我多年好友的份上,我願意聽?聽?姜國國君的說法。”
嚴永之點點頭,也不再開玩笑,而是單刀直入:“我嚴某向來喜歡實話實說:大良國氣勢已盡。”
林長宴面色不變,繼續看著他,等著他繼續說。
“少則五年,多則十年。”嚴永之繼續說道:“大良就要?亡了。”
“嚴永之。”林長宴終於忍不住警告:“你不要?以為我一向信你的預測,你就可以妄言。”
“正是因為你我互為知己,我才想著要?救你一命。”嚴永之氣勢不減。
“救我?”林長宴又想起上次相?見?時他的話,不禁反唇相?譏:“上次你說,兩月之內,我必有性命之憂,如今已經到了兩月時日,你的預測如何不準了?”
他忽然看了看四周,不動?聲色地問道:“不會今夜你約我出來,就是為了要?我的命吧?”
嚴永之輕嘆一聲。
在他做好了投靠姜國國君這個決定時,就料到了自己遲早有一日要?面臨這種質問。
每個人都有自身的立場,他知道自己沒有權利要求林長宴如何,可他還是替林長宴不值。
以他看到的卦象,先是林長宴身死,隨後幾年,皇帝病逝,大良朝便在西寧王和太子的爭鬥下內憂外?患,最終被周邊國家瓜分殆盡。
若非他的卦象一直很準,他也不信這樣一個國家竟然會頃刻間土崩瓦解。
“你以為我今夜叫你出來是為了殺你?”嚴永之冷笑一聲:“你知道姜國上下有多少人想用你的人頭殺雞儆猴,給?大良國痛擊?”
“你知道我嚴永之費了多少心血才說服姜國國君同意勸降你?”嚴永之滿眼痛心。
腳下的路都已替他鋪好了,只需他主動?向前走幾步便好。
“若你願意,不妨先到姜國躲上一陣,待這場災禍過去……”
嚴永之還未說完,已被林長宴不耐煩的聲音打?斷:“你只說災禍,我看邊關和平,根據情報,姜國上下根本?湊不出來多少戰力與大良抗衡,你說的災禍到底是什麼?”
“怕不過是引誘我上鈎的恐嚇手?段罷了?”
嚴永之閉了眼睛,深深吸了口?氣。
知道林長宴固執,卻沒料到,談話一開始就不順暢。
“災禍源於大良國,而非姜國。”嚴永之看向他的神情充滿了痛惜:“你對大良國一片赤誠,可有人看不慣你獨樹一幟呢。”
“你倒是直說罷。”林長宴走近了他,直接問道:“你想說是太子還是西寧王?”
嚴永之沒吭聲。
他只知道,今夜到明?天,林長宴身上有濃重的性命之憂,而這一切與那異世之人有著逃不開的幹系。
若是今夜到明?日能?想辦法將他們二人分開,便能?緩解大部分。
只是當下,文雅的法子已經試過,林長宴是不可能?被說服的,那便只有另一個方?法了。
林長宴也察覺到不對,便略微向後退了幾步,只見?暗夜中,嚴永之身後出現了幾個帶著黑色面罩的黑衣人,每個人手?裡都拿著弓箭。
“長宴,你聽?我這一次。”嚴永之的聲音徐徐傳來:“不會害你的。”
林長宴不動?聲色,但已經沖著身後做了個動?作,劍鋒等幾人就在不遠處,見?此情景也沖了上來,兩方?人馬陷入了對峙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