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有一通判劉璋騎馬上前奏報,說榮王馬上就到。
翟潤生馬上從馬上下?來,身後隨從們也不用吩咐,所?有通判、文書、知?縣等大小官員,齊刷刷站成了一片。
因著是饑荒時期,他?們刻意縮減了開支,只有幾個?人騎了馬,剩下?的都?是步行來的,連馬車都?沒有。
恭敬地等在城門一側,靜等著林長?宴。
隨著撲面?而來的塵土,眾人都?禁不住眯了眼睛閉了嘴,待到一陣沉重的馬蹄聲從自己耳邊疾馳而過,他?們才?慌忙睜開眼睛。
翟潤生的面?上已是陰雲密佈——這?林長?宴居然越過這?群迎接的人,直直地進城去了!
也好,他?暗自調整了臉色,對著一邊的劉通判微笑道:“榮王爺倒是個?做實事之人,從不搞這?些客套。”
周圍之人紛紛附和起來,緩釋著空氣中?彌漫的尷尬。
翟潤生面?色恢複平靜,指揮眾人盡快到河西府衙去迎接。
他?先?一步跨上馬,蒼白羸弱的面?上浮現出一絲冷笑。
這?樣極好,林長?宴先?一步撕破臉皮,那就不要怪他?不聽指令了。
快馬加鞭到了河西府衙,他?看著先?一步到場,但正獨自一人面?露尷尬的劉通判,冷聲問道:“榮王爺人呢?”
劉璋張口結舌:“屬下?不知?,他?們……他?們並未到這?裡來。”
翟潤生不免發了火:“那還?不抓緊去看看?”
劉璋慌忙去了,留下?翟潤生一人在府衙生氣。
不多時,方?才?迎接的大小官員們都?到齊了,劉璋此時又悄悄趕回?來,對著翟潤生耳語幾句。
原來林長?宴根本就沒有來府衙的意思,直接帶著救濟糧到各處去登記發放了。
他?這?樣做,顯然是完全沒有把河西這幫官員放在心上,彷彿等他?回?京面?聖後,這?群人便不複存在一樣。
只有一種可能,他?已經有了百分之百的把握,能將這群人馬全部送進大牢。
翟潤生一邊臉發紅滾熱,一邊臉又冰涼似水。
沒想到林長?宴一點面?子都?不給,他?當著眾下?屬倒也不好說什麼,只好冷笑一聲,道:“既然巡撫大人有自己的安排,咱們也不必多等了,還?是各自幹各自的去罷。”
眾人答應著才?要散去,翟潤生又警告道:“咱們這?位巡撫大人可不是好相與的,近幾日都?收著些,別叫人拿實了罪過。”
這?是明著警告了,眾人面?上均是一滯,行禮後方才退下了。
及至深夜,林長?宴才?一臉疲倦地回?到了臨時住所?。
雖說是早就安排好的,可畢竟是翟潤生安排地,他?放心不下?,還?是叫孫洪仔細查探了幾遍,確保沒有問題後,才?入住進去。
才?進得門中?,便見孫洪一臉小心地等在門外主道旁。
“王爺。”他?輕聲說道:“知?府大人在門口等您。”
意料之中?,今日白天未見到他?,夜間總要悄悄來見的,不見到總是不死心。
林長?宴將手中?的馬鞭交予孫洪,面?容冷峻地走?上前去,見黑夜裡站出一個?人來,那人還?未開口,蒼白瘦削的面?上先?堆滿了假笑,上前一步,躬身說道:“翟某參見榮王爺。”
林長?宴頓住足,並未假意攙扶,而是快速說道:“翟大人無需多禮,起來吧。”
“今日白天行程匆忙,怠慢了翟大人。”他?說完這?話,便看到翟潤生面?色紅起來,像是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