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是糊塗。孫洪嘆息——當日對謝景兄長謝明下手的幕後之人,不就是太子??
書房內,林長宴將近些時日門客們呈上的奏摺好好閱覽了一番。
他心中清楚眼?下自?身處境,也沒有將門客們都喊來議事,因為?沒有必要。
細細算去,太子?門下黨羽之前主要是戶部、刑部和工部,如今出了這件大事,聖上雖未明著責怪,可刑部侍郎李海悅已因罪入獄,擺明瞭是要將刑部的太子?一黨清除幹淨了。
太子?丟了刑部,最近工部也隱隱有想?要投奔林長宴的趨勢,幾次三番派人遞了拜帖來,林長宴都稱病未曾接見。
至於戶部,如今戶部內部割裂,戶部尚書胡天?意一直是太子?的人,但戶部侍郎錢明遠卻?對太子?深惡痛絕,如今是西寧王的人。
只因戶部侍郎次子?,也即明芳公主前駙馬之死?,與太子?有千絲萬縷的關系。
再加上前些時日禮部尚書府之事,劉啟勝更不可能投奔太子?麾下。
兵部向來不問政事,一切由聖上做主。
至於吏部,在與明芳公主結親後,明裡暗裡一直是林長宴的人。
細細算下來,太子?這一次輸得?極慘,可以說是險些到了孤立無援的境地。
如今太子?身後最為?穩固的關系,只怕也就是皇後和大學士武文清了。
皇後那邊,自?有西寧王緊盯著,他身上背負著殺母之仇,如何肯不盡心。若是能抓到旁的把柄,自?然也能扳動皇後。
至於大學士,林長宴搖了搖頭。
這一位是鐵了心的太子一黨,絕不會輕易倒戈相向。
但說到底,太子最為可靠的關系,還是當今聖上。
說起來,林長宴也略有些心寒。
他前些時日被太子?誣陷,皇帝連面見解釋的機會都不給他,便將他壓入刑部大牢,任由太子?處置。
就算明芳公主帶著暮雪煙冒死?去宮內謹言,還是被下放到刑部大牢中,美其名曰替他受過?。
他不信皇帝不知道?刑部是受誰把控,到底是不在意他們的命,還是?
他不願去細想?,只想?到太子?屢次三番做了出格的錯事,皇帝懲罰力度都很輕,只是罰俸、禁閉,都是些無關緊要的懲罰。
他這樣想?著,方才重擊太子?的志得?意滿又被失落感橫掃一空。
書房外頭有了細微的動靜,林長宴抬頭看去,見暮雪煙款款走?進來,一臉笑?意。
“可打擾到王爺了?”她笑?著說道?。
“你怎麼來了?”林長宴倒有些意外。
暮雪煙從身後瑤兒的懷裡拿了食盒來,笑?道?:“今日暑熱,我擔心王爺熱壞了身子?,特意做了冰湃的酸梅湯來,給王爺解解暑氣。”
林長宴面上含笑?,揮手叫瑤兒下去,這才將食盒開啟,將裡頭酸梅湯取了出來。
難得?她有心,這還是第一次來給他送吃食,看她的樣子?倒像是已經徹底融入榮王府,安心做了這個王妃。
林長宴招呼她走?上來,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她身上有些清涼的芬芳氣味,不知道?用的什?麼香,他離得?更近了一些,又想?到這裡是書房,下人們來往能看到,又忍住向後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