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雪煙沒有回答,只是覺得疲累,她?輕聲說道:“怪我方才?從王府出來時?沒有同王爺說清楚。”
她?看?向他的臉,眼神中含著無力與哀慼,囁嚅著,但還是要堅持說下去。
“從今以後,我暮雪煙與榮王爺和榮王府,再無半分瓜葛。”
林長宴略一愣神間?,她?已經走上?前?去,將屋門拉開,做了個向外請的手勢。
感受到她?決絕的態度,林長宴也有一瞬間?的怔忡。
隨即,他搖了搖頭。
“本王不同意。”他說完這句話,便大步走上?前?去,將暮雪煙緊緊攬在懷中。
他本以為女子都是心軟的,他摟住她?,她?在他懷中大哭一場,兩人便能和好?了。
可暮雪煙一反常態,拼命掙紮間?,從他懷中掙脫出來。下一瞬間?,她?從頭上?拔下一根簪子,抵在自己喉頭。
林長宴忍不住向前?一步,抬手欲奪那簪子。
暮雪煙已退後躲過,充滿警惕地對著他:“我與王爺已無瓜葛,王爺如今是想強搶民女?”
“雪煙,你真不必這樣。”林長宴態度又軟下來:“過兩日我自會去尋了禮部尚書,將這事推掉。”
“推不掉。”暮雪煙悽笑,搖搖頭:“那是聖上?的旨意。”
“沒試過,怎麼知道推不掉?”林長宴急聲問道。
“王爺!”暮雪煙也收了笑意,忍不住吵嚷道:“王爺還沒想明白嗎?你我本就不是一路人。”
“你是王爺,如今被聖上?寄予厚望,日後是要腥風血雨、走仕途之道的。你要做的是同太子爭鬥,奪得皇權!而不是在這裡與我一個戲子糾纏不清!”
“胡說!”林長宴長眉一跳:“本王奪皇權,與要你在身邊,本就不相斥!若非你硬要與本王斷絕關系,這一切本就不會發?生!”
“王爺是想叫我繼續不明不白地跟著王爺,將來入府做個侍妾,每日看?王妃的眼色行事,活得戰戰兢兢、如履薄冰,是這樣嗎?”暮雪煙眼中盈盈有了淚意,光是一想那個場景,她?就覺得生不如死。
“我方才?說了,你若不願與她見面,可以在外宅……”
“可我不願意!”暮雪煙聲音抬高了八度,額上?青筋交錯:“我生性?悍妒,容不得其他女子!”她?右手顫抖著,尖銳的簪子在脖子上劃出幾道紅痕,她?並未察覺,語氣輕緩下來,彷彿已經用盡了所有氣力。
“過那樣的日子真的還不如死了,我求求王爺,念在我們好?了一場的份上?,站在我的角度想一想,放了我吧。”
林長宴雙手握緊了,聽了這幾句錐心之語,他覺得難堪至極。
為什麼在他生辰之日,要有這麼多事節外生枝,明明今日上?午,他們的關系還如同新婚夫妻一般蜜裡調油。
再抬起?眸,他難得壓抑了自己的神色,看?著她?睜著眼睛,微微喘氣,有晶瑩的淚順著眼眶流下來。
他心軟了。
或許,分開對她?而言也是痛苦萬分的,想到這一點,他竟然得到了片刻的安慰。
沉默半晌,他回身將手中的盒子放在桌上?,輕聲道:“這不必還給我了,給出去的便是給出去了。”
他從她?身旁路過,從開著的門走了出去,再也沒有回來。
不知過去了多久,暮雪煙右手顫抖著,但還是僵直地舉著那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