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一路晃晃悠悠,阿雲看出她心緒不佳,便也顯得悵然若失。
“阿煙姐。”她忽然開口問道:“你不會要走了吧。”
“走?”暮雪煙茫然抬頭:“去哪裡?”
“不知道。”阿雲如實回答:“我只是覺得你好像心思不在戲院了。”
是啊,她的心思怎麼還會在戲院。如今最焦心之事已經不是失憶了,而是回到真正該存在的地方去。
“阿煙姐,無論發生了什麼,都不要瞞著我,可以嗎?”
對著阿雲懇切的目光,暮雪煙堅定地點了點頭。
是該找個時候和他們說了,但至於怎麼說,什麼時候說,這些暮雪煙都沒有頭緒。她掀開簾子看外頭富饒華麗的街道和人來人往的商鋪,只覺得自己做了一場大夢。
“阿煙姐,前面就是弘文館。”阿雲掀開簾子指著外頭的一處說道。
暮雪煙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不免大失所望——所謂的弘文館,只不過是一方小院而已,門外站著威嚴的帶刀侍衛站崗,幾間老舊的平房鑲嵌其中,莫名地叫人失了進去的慾望。
弘文館門前,進去之人都需要有腰牌才行,且都是男子,看起來是要有相關職務才能進去了。
白來一趟,馬車隨即往回走,暮雪煙的心情也分外沉重。
“阿煙姐!”阿雲忽然一把抓住暮雪煙的袖子,聲音中充滿了說不出的緊張。
“怎麼了?”
“那個人。”阿雲指著路邊一個書生打扮的人,顫抖著聲音說:“他好像是翟潤生。”
翟潤生,便是之前騙了阿雲後逃跑,導致她流産墮胎的書生。
離得遠了些,有些看不清,但暮雪煙還是看到他滿面笑容地站在弘文館門前,對著門前的侍衛說著什麼。
“果真是他?”暮雪煙問。
“是他。”阿雲抿著嘴,眼淚從眼眶中滾落。
燒成灰也認得他。
雖然阿雲大大咧咧的,可心裡還是受傷很深的。
“師傅,稍微慢些。”暮雪煙從懷裡掏出一塊碎銀子給車夫,車夫馬上便答應了。
翟潤生在弘文館門前等了許久,但他彷彿並沒有腰牌,只尷尬地在門前搓手,貌似在等什麼人出來。
暮雪煙和阿雲耐心等了半個多時辰,他終於往回走了。
馬車緩慢動起來,走走停停間,見到翟潤生大搖大擺地進了玉春樓。
“果真是渣男。”暮雪煙心中暗罵,吩咐車夫馬上趕回嘉然戲院去。
“阿煙姐,你要做什麼?”阿雲有些摸不著頭腦。
“我要給他一個教訓。”暮雪煙到了嘉然戲院,來不及交代事情,喊了雲華和天冬出來,叫阿成看著小蝦米,她又塞給車夫一塊銀子,叫他仍回玉春樓去。
馬車內靜默了一瞬,只聽天冬悄聲問道:“姐,她要帶咱們去妓院?”
暮雪煙忍不住“嗤”地笑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