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榻上,她便說要休息,將瑤兒和細兒都遣了出去。
又耐著性子等了一刻鐘,估摸著外頭確實沒人了,她才把方才雲華塞給她的東西拿出來。
是一張硬草紙包裹的東西,她把草紙展開,裡頭是一塊白布。
白布上竟是用鮮血寫的兩行字:原住處床底有你暗藏的迷藥,食之可使人昏睡五個時辰。
暮雪煙再往下看去,又有一行小字在下頭:府內假山後有暗道,可通向府外,屆時在西峽橋下彙合。
底下竟還笨拙地畫了個簡陋的示意圖,畫著暗道的方位。
她見了這字,當真是喜從天降,心中的陰霾橫掃一半。
雖計劃還未成功,可她已經跪在榻上,將雲華天冬謝了數百遍。
來來回回將這幾句話看了數遍,直到牢記於心,她才在屋內尋了燭火,悄悄將紙團燒了。
隨後幾日,她先是美其名曰想去自己之前住的屋內看看,花了半日找到了之前藏著的迷藥。
然後,她裝作要熟悉府內環境,又不經意地確認了假山後密道的方位——果真如雲華所畫的一樣。
為了確認那藥是真的迷藥,她臨睡前給自己用了一顆,當下便一覺睡到天明,瑤兒和細兒輪流喊了她半日才把她喊醒。
林長宴眼看著她整日在府中忙上忙下,臉色也一日賽一日的鮮活,還以為她終於開竅了。
“王爺,人心都是肉長的。”孫洪笑道:“王爺待她好,她焉有不開心的道理。”
“好生做你的事。”林長宴難得含著笑罵道:“對了半日的帳對不清,還有臉說嘴。”
一屋子的賬房先生都收斂了笑容,沉默地低下了頭。
林長宴指著一張單子說道:“她無父母兄弟送嫁,倒也可憐,這份單子就當做她的嫁妝單子吧,拿著去賬上支。”
“喲喲喲。”孫洪嘴都笑歪了:“王爺可真是活菩薩,看得奴才都想嫁呢。”
賬房先生們盡量嘴角下撇,把心中難過的事想了個遍。
“油嘴滑舌,小心我割了你的舌頭。”林長宴皺眉罵道,但還是開心的。
一晃便到了正月二十七,府內上下都準備完畢,明芳公主和西寧王的賀禮也一早便送到了。
雖然暮雪煙不想讓他通知太多人,可明芳公主還是要的。
這次的陣仗比上一次還要大,榮王府門前還放了鞭炮。雖未宴請賓客,可到底也實實在在熱鬧了一回。
暮雪煙早就換好了大紅的衣衫,她撇了一眼鏡中的自己眼若桃花的面容,垂了目光。
兩個時辰之前,她百般求了林長宴,叫他將主院所有的人都放出去,只留他們兩個。
“怎麼,你害羞?”林長宴玩味地笑。
她又是一陣低頭不語,忸怩之態盡在他眼中。
林長宴又笑道:“往後行了房事,難道也不叫人進來伺候收拾?”
她驚恐地連連擺手,口中說道:“我粗野慣了,見不得那麼多人在身邊。往後若是需要收拾,我來就是了。”
“但願你還能餘下力氣。”林長宴抬起她的下巴,促狹地說。
她默然紅了臉,掙脫了他的手,奪門而去了,只留他一人在原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