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動。”他警告她。
在他脫自己衣服的當口兒,暮雪煙尋了個空隙跳下床去,不顧一切地往前沖。
肩上忽然多了一重負擔,她猝不及防間,重重地向後倒去,正撞在他堅實的胸膛裡。
“往哪兒跑?”他咬牙切齒地說,這神情不像對著侍妾,倒像對著仇敵。
“王爺,你冷靜一下。”她被他雙臂環抱著又甩回榻上去,口中嗚咽道:“今日太晚了,有什麼事明日再談,可以嗎?”
晚了。他心中瞭然,她這時候提出來慢慢談,根本就是緩兵之計。
他一手抓過她的雙手禁錮在她頭頂,一手繼續扯開她的衣服。狂熱的氣息噴灑在她肩頸處,她不自覺地戰慄起來。
氣氛已經危險到了極點,她的手在頭頂亂抓,忽然摸到了一個冰涼尖銳的物什。
她猛然想起來,這是下午瑤兒給她佩戴的金簪。
她不假思索地將它抽出來,狠命向林長宴的手上刺去。
林長宴吃痛,瞬間放開了手。
她就趁著這個時機,又是一簪狠狠刺出去,正中他的左肩。
鮮血順著金簪緩緩滑落,她手上沾了他溫熱的血,嗅到空氣中的血腥味,這才後知後覺地害怕了起來,輕輕松開了手。
林長宴不可置信地將金簪拔出來,還好只有寸許深,沒有性命危險。
一腔熱忱終於慢慢冷下來:她竟然這樣以命相搏,就是為了不與他圓房?
她這是為誰守貞?他恨到了極點,可是稍一動起來便覺左肩刺痛,他用手捂住血流不止的傷口,奪門而去。
之後他便再也沒有回來,房間內恢複平靜,連個來收拾東西的丫鬟都沒有。
她一夜輾轉反側,幾乎沒有閤眼,既怕他忽然折返回來,又怕自己行為過激了會導致他傷害天冬雲華。
思來想去,還真是一刻不得安生。
雖已過了十五,可又來了一波倒春寒,夜間便下了一場大雪。四處都是白茫茫的,站在院中就會無端迷失方向。
榮王亦是病倒了,對外宣稱要休養兩日。
天才亮,暮雪煙就被幾個嬤嬤扯著爬起來,她身上這身華貴些的衣服被扯下來,換上一身粗布棉服。
這怕是要殺她了,她飛快地用水洗漱——即便要死了,也要做個幹淨的鬼。
待收拾好了,她被推出屋門的時候,看到了站在門邊沉默不語的孫洪。
“孫管家。”她輕聲問候。
孫洪無奈嘆息,低聲說道:“姑娘這又是何苦。”
昨兒夜裡,林長宴一臉惱怒地從自己房中出來,吩咐他:“她既然不想要這尊榮,那本王就成全她。”
孫洪看她可憐,還是待到天亮了才來喊她。
“王爺昨夜吩咐老奴,姑娘日後就不必住在這主院了。”
“是要我搬出王府?”她沒懂意思,倒略帶了些期許。
孫洪只得明說:“王爺吩咐姑娘搬到東南角的雜院去,日後就在榮王府為奴為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