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想想,還是要先去西寧王府拿自己的行禮,同戲班中人道個別。
同他們在一起的時日雖不長,可一想起同在一起登臺的情分,想到阿雲嬌憨的面容,還是覺得心如刀絞。
沒辦法,要怪就該怪自己,誰叫自己之前闖了那麼多禍,如今她一人已是無法招架,更別說還要顧及整個戲班。
她站住腳,從懷裡掏出幾個銅板,去街邊的包子鋪裡買了兩個包子,找了一條偏僻的小巷暫且歇腳。
才啃了兩口,眼前忽然出現了一對皂靴。她抬頭一瞧,來人用黑紗蒙面,十分神秘。
見她抬頭,來人眼中兇光一盛,下一刻,帶著鋒芒的薄刃淩空而來。
好在她提前有了不祥的預感,此人一出手,她便下意識地偏頭躲過了,匕首插在身後的牆上,有寸許深。
她站起身來,向巷外倉皇奔逃。
此時她心裡只剩下一個念頭:總不能稀裡糊塗地把命丟在這裡。
可身後已經傳來了呼呼大作的風聲,那個人追上來的速度極快。
隨著那人的步伐,他手中的匕首更快,她只覺得後背一陣冰涼的刺痛,隨後便渾身一軟,栽倒在地上。
到處是泥土的氣味,她被嗆得咳嗽起來,掙紮著抬起頭一看,那人已然站在自己身後,雖看不清他的面容,可暮雪煙知道,他面上一定帶著得逞的笑。
她今日是非死不可了?
“壯士。”她艱難地伸出手來,阻止他繼續靠近:“你要錢財,我可以給你,只求你饒我一命。”
她自己也知道這求饒蒼白地可笑,可她還是想掙紮一番,哪怕她最近過得這般糟糕。
她也不知道自己內心深處在堅持什麼。
那人不語,仍舊走上前來,將她背上的匕首插得更深。
她沒想到此人這樣心狠手辣,鑽心的痛席捲而來,她開始口不擇言地說道:“你殺我沒關系,可我的朋友一定會替我報仇,你幕後之人也一定不會善終!”
或許是這話起了效果,此人忽然停住了動作,隨即將匕首猛地拔出來,轉身向後嚴陣以待。
暮雪煙疼得咬緊了牙,這下她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抬起眸子,隱約看到兩個黑衣人站在這個殺手身後,片刻,他們三人戰成一團。
暮雪煙支撐不住,頭歪在地上,沉沉睡了過去。
……
“雪煙,雪煙?醒醒,別再睡了。”一陣急切的呼喚把她從昏睡中喊醒。
她睜開沉重的眼皮,花了好一會兒才看清周圍陌生的佈置。
眼前是陌生的一男一女,都身著黑衣,身形像是方才與殺手對峙的那兩人,女子大氣颯爽,男子清秀靦腆,兩人都面帶焦慮,守在床邊等她醒來。
喊她的女子見雪煙醒了,這才露出放心的神色來。
“別急著說話,先把藥吃了。”她從男子手裡端過一晚散發著苦味的藥來。
暮雪煙直搖頭——她不能隨便遇到兩個陌生人就貿然吃他們的藥。
“快吃啊,解毒的,你不想要命了?”女子急了,拍了拍暮雪煙的肩。
男子沖女子搖頭,低聲說道:“姐,你不能這樣對她,她還有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