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彷彿被凝結,一分一秒竟變得如此緩慢。
褚懷玉心中焦躁不已,握著匕首的手已緊張的出了一層冷汗,心如死灰,還是失敗了嗎?
蕭重九說喜歡他,也不過如此。
就在他快要堅持不住時,卻聽到蕭重九道:“好。”
蕭重九的聲音極輕,恍若微風,可他還是聽見了,這一字“好”於他而言不亞於天籟之音。
蕭重九失神,喃喃重複,“好,再無瓜葛。”
她的眼眸酸澀脹痛,可這點痠痛遠不及她心中的痛。
蕭重九黯淡的眼眸看向他,“我已答應,你放下匕首,莫再傷了自己。”
褚懷玉聞言,垂眸,思考了一兩秒,依她言放下了匕首。
四目相對,只剩無言。
蕭重九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將他的一眉一眼都刻進心裡,餘生漫長,總要記得點什麼的。
她微閤眼簾,“在離開前,可否允我一件事。”
頓了頓,苦澀道:“就當是垂憐。”
褚懷玉掩眸,若一件事便能與她劃清界限,自然是值得的,但也並未貿然答應,也是謹慎問道:“什麼事?”
蕭重九低頭,目光落在心口處,傷口未上藥,已有血跡重新流出,沾染上了衣服。
“為我上藥。”
就當是他為她做的最後一件事吧。
蕭重九本有一千種辦法可以將他困在身邊,可對上他冷漠的眼,心跳幾欲停止,她心裡明白,那樣做了,只會將他越推越遠。
放開他,很難,蕭重九苦笑,可他都把匕首架脖子上了,再難,她也不得不做。
“好。”褚懷玉稍加思索,便點頭同意了,畢竟也不是什麼難事。
房間裡,燭光搖曳,一人坐立,一人站立。
蕭重九解開了衣服,衣襟後落,露出了胸前的傷口,傷口不大卻極深,血淋淋的,看起來很是駭人。
到底曾有過肌膚之親,褚懷玉頗有幾分不自在,微微撇開了臉,但這幾分不自在,在看到她駭人的傷口時,轉瞬消失。
褚懷玉一言不發,拿來傷藥,默默為她上藥。
蕭重九放緩了呼吸,生怕驚擾到他,雙眼一眨不眨的看著身前忙碌的人,十分珍惜這來之不易的親近。
二人離得近,獨屬他身上的松香隨之而來,蕭重九不禁愣神,滿足過後便是無邊無際的落寞,以後再不屬於她。
苦澀感在心底一圈又一圈的飄散開,讓人再度紅了眼。
“好了。”
蕭重九回神,身前的人已後退一大步,僅一步的距離,卻像是天塹,將人隔在兩端,讓人遙不可及,心也變得空落落的。
她抿直了唇,沒再多說什麼,起身,穿好衣服,走出幾步,回眸,眷戀深藏眼底,“後會無期。”
“後會無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