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蘊嬈脫口而出:“宗門還在,我能當宗主夫人,有什麼不好?”
江謫心底猛然一沉,不知道為什麼,胸口漸漸地難受了起來。
他心裡一片混亂,面上仍是漫不經心:“......看來,師娘很愛師尊。”
蘇蘊嬈總覺得他神色有些奇怪。
她湊近一步,仰頭細細觀察他的表情。江謫雖然神色不變,但長睫半遮住眸子,她看他眼中灰濛濛一片,忽然暗潮洶湧。
蘇蘊嬈心底一驚,只覺得他周圍氣息倏忽冷冽下來,令人害怕,這種感覺想極了先前。她正要警戒,江謫又抬眼看她,只一瞬,眸色已恢複如常。
她這才舒一口氣,心想方才只是錯覺。
於是她點點頭:“那是自然。”
江謫感到胸口一窒,一言不發,再度低頭。
這一句答複無疑繃斷了江謫理智的最後一根弦。
他心中也不知是什麼滋味,只覺得可笑和悲涼。即使內心極力抗拒,不願承認這份感情,師娘靠近他時,身體的反應卻騙不了人。
師娘真正愛慕的當然是師尊,她對他連師徒之間的關心都是半分嫌多,若沒有師妹這層關系,她便不會接近自己。
想到他埋藏的愛意沒有任何表達機會,心就陷入絕望之中。
不說喜歡的話,她就永遠只是他師娘。
內心滿是不甘與瘋狂,手指也幾乎剋制不了地顫抖。
她可是師娘啊。
江謫忽然瞥見伏魔陣,心中又一靜,理智慢慢重回。
——那又如何?
他神色無異,眼中卻已盡是森冷寒意。
若伏魔陣真的有誤,師尊被仙盟查處,就會被仙盟收押,師娘無依無靠,他們之間不就沒有阻礙了?
江謫面色陰沉,心想方才是太早答應了她。
蘇蘊嬈見他沉默不語,覺得無聊,便又湊近陣眼,觀察丟在上面的雜草和陣法驅動。
雖然他們在外圍時,親眼瞧見了編花瞬間枯萎,到陣眼附近,反而感受沒那麼強烈,就連雜草枯萎速度也緩慢不少。
或許是因為此處不似陣法邊緣,聚集了眾多清微宗弟子和仙盟的人,加上陣法沒有啟動,奪取生機這件事平攤到每個人身上也微弱了許多。
可表現雖然細微,雜草仍是一點點枯萎下去,直至幹黃。
蘇蘊嬈微微皺眉:“這裡也布設了奪取生機的術法,看來,伏魔大陣的驅動真的不由靈石提供。”
陣法既然由奪取生機驅動,仙盟撥下來修建陣法的靈石又去哪了呢?”
江謫那邊仍是沉默著,蘇蘊嬈奇怪他忽然又不理人,不過想想他先前古怪的脾氣,也可以理解。
這邊,他兩人正在檢查陣法有何異樣。
另一邊,趙渠由於不想和任何人同路,獨自逡巡片刻,又和蘇蘊嬈兩人撞上了。
只是他剛一見蘇蘊嬈便隱藏氣息,躲在暗處檢視。
他早覺得仙盟暗中包庇清微宗,否則上次怎麼回任由賬房忽然失火,竟是查不出伏魔陣出事的原因,這等無能行為,仙盟建立以來還是頭一次。
但他其實對這些事毫不關心,若不是被江謫抓住雲霄宮的把柄,害得靈鼬山賠償一事不得不罷休,他才不會來清微宗這個鬼地方。
如今他卻非揪出清微宗問題不可,只要伏魔陣一事重新查清楚,仙盟定會嚴厲懲處,令清微宗賠償,屆時他就能從中獲利。
沒想到功夫不負有心人,竟真的讓他發現了秘密!
方才他分明聽見,蘇蘊嬈說伏魔陣的驅動由剝奪生機的術法完成,而非靈石提供,那修建陣法的靈石豈不是都被私藏了?只要能找到這批靈石,少不了他好處。
趙渠雙眼一眯,臉上掛著譏諷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