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蘊嬈只覺心情越發沉重,她壓下心中怒意,這小子果然另有隱瞞,如今她只求不是對吟兒不利的事就好。
蘇蘊嬈忙握住他的手輕輕搖晃,柔聲道:“是何隱情?快同師娘說說,為何放跑魔獸,可是藏了私心?”
江謫看向她,神色依舊淡然:“那日其實是安師妹接近獸籠,不知為何,籠中魔獸忽然像受了刺激,暴動起來,我阻止無用,魔獸竟魔力暴漲沖破籠子逃離而去。”
蘇蘊嬈只覺得眼前一黑,果然不出她所料,江謫心機深沉,本性奸詐,竟將此事推到安吟身上,這小子胡言亂語,嘴裡有一句真話嗎?
她正陷入沉思,異動又再次襲來,周遭景物全部劇烈搖晃起來,蘇蘊嬈一個不穩摔倒在地,身後的山石竟然地基松動,斜倒下來。
這次江謫卻沒再出手,蘇蘊嬈反應過來時已經晚了,山石狠狠砸在她腿上,帶來鑽心般刺痛。
蘇蘊嬈唇色蒼白,一條腿幾乎失去知覺,若不是這幅身子好歹煉氣,還有些許靈氣護體,她的腿已經廢了。
身下地面又晃動起來,旁邊一顆大樹也搖搖欲墜,就快傾倒,她一動腿就抽痛,只得抬眼看他求助:“徒兒,快幫幫我。”
江謫淡漠如水,站著一動不動:“師娘救我既是別有所圖,當然要悉心經營,怎麼反要害我?”
蘇蘊嬈趴在地上,仰起脖頸看著他。
清冷的月色流瀉而下,他目如星子,眼中不見半點溫情。
她感到血液倒流渾身冰涼,指尖掐進肉裡,方才果然是她自欺,江謫早已察覺不對勁。
但他卻並未察覺自己真實用意,想必江謫是認為她想拉攏他,待沈知行飛升後,她獨自落在宗門裡有個靠山,也不會落得太慘的境地。
“你不怕宗門向你問責?”蘇蘊嬈強壓嘴裡腥氣,咬牙道。
江謫周身氣息冷冽,掌心凝聚真氣對準那顆大樹:“師娘只是沒能躲過靈脈爆裂之災,不慎被山石掩埋牽絆,又被倒落巨樹砸斷了氣。”
蘇蘊嬈被山石壓著腳,逐漸氣息不穩,冷汗涔涔。
是她心急了,反而露出破綻。江謫在宗門裡遭受冷眼到現在,想必嘗遍人情冷暖,又豈會不揣測她救他的真實用意——雖然他還是猜錯了。
蘇蘊嬈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此刻她必須先讓江謫認為她有價值。
蘇蘊嬈一笑,她知自己這一笑豔麗:“你救下我,我就給你知行不會賜予你的 仙法秘籍。”
餘震再度傳來,不用江謫出手,那顆大樹自己便傾倒下來。恍惚中,她腦海忽然蹦出一個想法——死了會回到現實嗎?
蘇蘊嬈心跳的厲害,嚇得閉上眼,她不信江謫會任她去死。
果然,那顆樹反被真氣削成兩截,沉沉墜落在她身旁,塵土濺上臉頰。
蘇蘊嬈感到麻木的小腿從山石中解放出來,嬌嫩的面板已被擦出幾道薄痕,血珠一點點地凝了出來。
她不便行走,江謫俯身抱她禦劍而起,沒有說安撫她的話。
她驚魂未定,有些脫力的仰頭喘息,神色木然的看著他隨風吹拂微亂的鬢發,月色中,發絲也泛著瑩瑩的清輝。
視線向下是他緊抿的唇,雪已停,雲霧散開半面月,朦朧若紗,空中有清冽冷意和他身上淡雅清香。
江謫從來都沒有對她放下戒心,她也沒有盡到拉攏他該做的事。但她畢竟救了他,若是相安無事,他也不會害自己。
可是她存了害他的心思,他便以此警告自己,偏偏此事她也理虧,無法對外人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