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殺氣威嚴畢露的顧卓,宋鑫小腿直打顫,這樣的顧卓才是他所知,在戰場上所向披靡,戰戰大捷的殺神,而在鬼峰寨言笑晏晏,若三月春風拂柳的顧卓,才是他披的假皮。
宋鑫彎腰躬身行?了一遍樓蘭禮儀,又半跪學著大晉的禮儀,恭敬道:“二?殿下,之前在鬼峰寨情勢所迫,多有得罪,還妄殿下見諒。”
在鬼峰寨,宋鑫可未在他手下討得任何好處,當初恨不得殺了他,如今倒是學會了卑躬屈膝。
顧卓冷眼打量著宋鑫,開門見山道:“梁洛嫣找我何事?”
“事關樓蘭及大晉,還請二?殿下挪步。”
顧卓冷笑一聲,之前的事還沒找梁洛嫣算賬,他有臉找上門來。
到醉仙樓的包廂時,梁洛嫣坐在下位等待良久,面上是掩蓋不住的倦色,見顧卓到了,起身迎來。
“二?殿下。”聲音褪去了偽裝,便是清朗的少年音,“今日我找你是為了樓蘭北羌之事。”
顧卓拉開椅子坐著,支著頭,漫不經心地掃過梁洛嫣,“若是想要大晉援兵,你應當求顧稷幫你上奏疏才是。”
梁洛嫣搖了搖頭,求顧稷沒用?的,這兩個月,他早就看清了,顧稷所站的是儋州舊臣,江南水鄉出生,早就吃夠了戰亂的苦,不可能同意?援兵。
且顧稷就算想趁此?次北羌之事,聲名大噪,又無能力請兵出戰。
這次北羌來勢洶洶,比以往更甚,他之前還天真的以為,他能在大晉虛以為蛇,慢慢建立他的實力,沒想到變故突生。
梁洛嫣急切道:“北羌地處極北,雪災泛濫,每到冬日便想進犯樓蘭,今年尤甚,此?事本就北羌過錯在先。”
顧卓散漫道:“北羌和樓蘭玉峰山之爭,乃多年頑疾,你一句倒是講錯處全部歸咎於北羌,樓蘭公主真是好大的面子。”
“樓蘭公主”四個字咬得極重,嘲諷意?味十足。
“之前總總都怪洛嫣不懂事,還望二?殿下高抬貴手。”梁洛嫣將?身前的信箋往前一推,“這些便是我的誠意?,也是樓蘭的誠意?,還望和二?殿下共謀大業。”
顧卓冷哼一聲,北羌出兵之際,他便猜到梁洛嫣會尋求大晉的兵力,他一直以為梁洛嫣會和顧稷聯手,沒想到會來找他。
修長的手指撚開信封,看清信上內容時,顧卓瞳孔微縮。
當真是破釜成舟了,看來北羌的攻勢比以往都猛烈,居然把梁洛嫣逼成這樣。
顧卓將?信紙往下一扣,面上一冷,撐著桌沿站起身,眼神不善打量著他:“如今倒是想起跟我合作,前幾日有人還妄想奪我妻,這口惡氣實在難以嚥下。”
梁洛嫣低著頭,幾日前,樓蘭的信箋未到,他還在困擾情愛之中?,恨明月高懸為何不照他。
梁洛嫣退後一步:“事成之後,我自是有多遠滾多遠,保證不出現?在知微姐姐面前。”
顧卓薄唇微啟道:“信中?條件追加成十年,你永遠不得在出現?在大晉的疆域,若是同意?,咱們再接著談,樓蘭皇子梁洛嫣。”
梁洛嫣雙拳緊握,手上青筋暴起,後槽牙咬緊,忍了半晌,只能憋出一個“好”字。
宋鑫站在梁洛嫣身後,聽到“皇子”二?字時,重劍出鞘,戒備地盯著顧卓。
蓮生放在圓桌上,刀未出鞘,他便能感到徹骨的陰寒,他見過這把刀有多快,殺人只在眨眼間。
門推開了,店小二?端著託盤,恭敬地彎著腰上菜,“各位爺吃好喝好。”
說?完便推出了包廂,被這一打岔,包廂的氛圍緩解了不好。
修長手指輕敲幾下桌面,顧卓語調慢悠悠,好似只是提及一件毫不在意?的小事。
“我曾在駐守踆州時,聽聞過一趣事,樓蘭大巫師有轉換軀殼之能。”
梁洛嫣搖了搖頭:“只是無稽之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