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畫面急速翻轉。
白知微來到了深山石梯上,正?對面是一座古寺,靜臥山腰,朱紅色寺門大開,往來香客絡繹不絕。
寺門前香爐內香火不斷,身著華貴的?婦人正?跪在山門前合手許願,這背影倒是熟悉的?,好?似她的?嫡母沈文儀。
在沈文儀身後不遠處,孟靜姝坐站在古寺廟外?的?石階梯上,目光灼灼地盯著沈文儀的?背影。
顧卓被她抱在懷裡,小臉露在外?面,紅撲撲地,呼吸急促,額間的?汗不斷。
孟靜姝的?注意力完全?放在沈文儀身上,絲毫不顧及顧卓的?死活。
白知微在顧卓面前幹著急,她以為孟靜姝帶顧卓下山,至少會先帶他去看大夫,再尋顧修遠,現在看來她當真不管顧卓的?死活。
白知微站在孟靜姝面前大吼:“孟靜姝,你別發?瘋了,你再瘋下去,顧卓可能就燒死了,他可是你兒子,他日後可厲害了……”
“你先救他啊……”
“求你了……求你了……”
白知微絕望怒吼,奈何她現在只是一團空氣,虛無縹緲,她吼得喉嚨都疼了,她無力地跪地,孟靜姝卻平淡得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沈文儀終於許完願,整理?好?衣裙便準備下山,孟靜姝視線跟著沈文儀的身子轉動,她的?目光太過灼熱,引起了沈文儀的注意。
孟靜姝揹著顧卓跋山涉水而來,衣衫上沾了不少雜草泥土,狼狽不堪,臉卻是清麗脫俗的?美。
沈文儀打量著她們,眼?中的?嫌惡一閃而過,帕子揮了揮驅散空氣中的味道,又瞧見?她懷中的?幼子,著實太可憐了,便差遣奴僕打發了點銅錢。
奴僕走到孟靜姝面前,這種抱著孩子裝可憐的?人,做主子的?看得少心善,他們這些當下人的?看得也多了。
將一把銅板一拋,銅板一下子散開,劈頭蓋臉的?砸下。
奴僕嫌惡道:“我家主人心善,賞賜你些銀錢,還不快帶你孩兒去看病,不要在這裡擋道了。”
孟靜姝銅板砸了也不見?惱怒,抬起頭揚起溫溫柔柔的?笑著,解釋道:“夫人,我不是來討銀錢的?,我來此處只是想求夫人給我家相公傳封信。”
沈文儀皺著眉走上前:“你家相公何人?若是想傳遞信件當去郵驛,找我幹甚?”
孟靜姝將懷中的?顧卓推開一些,將他的?臉大大方方露出來,“夫人,我夫君便是顧修遠,前幾?日他才來衢州借過兵,你應當見?過他的?呀,你看我懷裡孩兒長得和他像嗎?”
沈文儀定睛一瞧,被嚇得後退半步。
前幾?日顧修遠確實來衢州借兵,這孩子不是和他長得不像,而是太像了。
可是顧修遠如何發?家?他背靠的?可是儋州李家,現在出現的?女子自稱是他的?發?妻子,沈文儀輕笑一聲,難怪她送不了信。
她的?信就算到了儋州又如何?到不了顧修遠的?手中。
退一萬步講,真到了顧修遠手中,他既然已經為了權勢拋棄了她一次,難道還會選擇她嗎?
她若是應下這件事,才是兩邊不討好?,自討苦吃。
沈文儀怒道:“哪裡來的?瘋婦,在這亂攀親戚,我可見?過顧將軍,他和你的?孩兒無半分相似,快來人,將這瘋婦攆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