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的表情倒是認真又固執。
一招一式倒是頗有樣子。
原來長大了殺人如?切瓜的顧卓也?是這?樣一點點的練起。
“叩叩——”院子外?想起叩門?聲。
孟靜姝喜道:“肯定?是修遠回來了。”
她飛快地停了鞦韆,小跑去?小院門?前,顧卓則繼續練著?他?的劈刺,絲毫不為?所動。
小院外?站著?一對中年夫妻,瞧著?衣著?像是一般鄉紳,中年女子拿著?手帕不住地擦眼淚,中年男子提著?一堆吃食。
中年女子隔著?半人高的木質院門?,伸手想要拉住孟靜姝:“女兒,跟我?們?回家吧,九年了,阿卓都已經八歲了,平常這?麼大的孩子早就送進了學堂。”
“不……不……”孟靜姝往後退了一大步,躲開中年女子的拉扯,“若是我?離開了,修遠找不到我該怎麼辦。”
“八歲了?”白知微心驚,回頭一看顧卓瘦的像根豆芽菜不過六七歲模樣,原來他?已經這?麼大了。
她想過顧卓在深山這?些年窮苦,但應當?在孟靜姝的庇護下過得不會太慘,但現在看來……實在太慘了。
孟靜姝一直困在等顧修遠的夢裡?,她冷漠地拒絕著?所有人,甚至不顧及顧卓的死活。“靜姝——”中年男子大聲喝道,眉心擰得死死的,“顧修遠早就成?了儋州新貴,我?到底要說多少遍,你才會明白,你到底要糊塗到什麼時候。”
中年女子抹了淚,擔憂地瞧了瞧孟靜姝,連忙拉了拉中年男子的袖子,請饒道:“別說了,別刺激她了,我?們?把阿卓帶走吧。”
中年男子強壓下怒氣,他?們?對孟靜姝實在沒了法子,只得退後一步,道:“那我?們?將顧卓帶走吧,你總不能一直讓他?和你呆在深山裡?,榮州已經太平了,其他?孩子到了這?個年紀,早就背熟了四書五經,他?連學堂都沒進過。”
孟靜姝仍就搖頭,甚至連院門?都不願意開啟:“若是修遠回來,見我?未將阿卓帶著?身邊好好教習,他?會生?氣的。”
“你這?算哪門?子的教習。”中年男子氣得摔了東西拂袖而去?。
“女兒,你到底要瘋到什麼時候。”中年女子崩潰在院門?外?直跳腳,臉上的淚越來越多,然而絲毫不能打動孟靜姝,“你當?真是要將阿卓困死在這?深山嗎?”
孟靜姝不再理會她們?,自顧自地回了鞦韆上,雙手拉著?鞦韆的繩索,足下一點,鞦韆又開始晃動。
中年女子捂著?帕子哭了好一會,面對孟靜姝麻木瘋癲,她沒有辦法只得轉身離開。
顧卓仍舊一下一下的揮著?刀,直到外?祖母傷心離開,視線才從刀上轉到了院子外?越來越遠的背影。
人走了,顧卓揮刀的動作也?停了,顧卓快步往外?走,白知微像一隻拴在顧卓身上的風箏,被扯著?往院外?走。
白知微以為?顧卓像追上他?們?,求他?們?帶著?他?離開,畢竟他?在這?著?實過得不太好。
沒想到他?只是停在院門?口,撿起掉在地上的酥餅,平靜地將吃食放進屋子了,再熟練快速地扒開油紙,幾口便把兩掌大的酥餅全部吃下了。
“咳咳——”酥餅實在太幹太噎了,顧卓被噎得臉色漲紅,他?轉身進了小院內的廚房裡?。
廚房最外?側放了口大水缸,顧卓比水缸高不了多少,拿著?葫蘆水瓢舀著?水缸裡?的水,連連灌下好幾口,終於將酥餅全部塞下去?。
白知微站在顧卓身後,清清楚楚地看見那口水缸中,缸壁遍佈青苔,水不知是多久前打來的了。
白知微手輕輕發抖,心髒像被雙大手捏住了,發緊發疼,眼睛發澀,聲音哽咽:“難怪他?從來不喝鬼峰寨水缸的水。”
她蹲下身想抱抱年幼的顧卓,身體卻輕飄飄地從顧卓身上穿過。
在她張開雙臂擁抱顧卓的一瞬間,顧卓停頓了一秒,環顧四周,便往院子裡?去?了,拿著?他?的木刀一下一下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