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微?”
沈文儀做了手勢,右參軍上前輕輕叩著馬車門。
“叩叩—”顧卓擰著眉,白知微這人怎麼又磕上面去了,他掌心貼著車壁,肩頭還被壓著吶,她明明還睡在他肩上,忽而一下便驚醒了。
右參軍道:“二殿下,白府已經到了,白夫人恭迎您。”
顧卓望著她睡得香甜的睡顏,肩膀稍稍往外抽打算不動聲色的遠離,奈何白知微也跟著他動。
他只?好猛地一抽,白知微身子快速往下倒,原本打算抽身離開的他不動了。
白知微快速下墜,好在馬車的墊子離地不高,下面還有一個軟乎的肉墊子。
“哥哥。”白知微睜開迷濛的眼,眨巴兩下終於看清了,顧卓真的又被她壓在了身下,“哥哥,你怎麼在我下面了。”
“快從?我身上下來,我們到白府了。”顧卓沉穩的聲音帶著點顫音,連平日?溫和的笑容都一絲裂紋,耳朵和脖子都紅了。
“啊——這麼快就到白府了。”她腦子發蒙才沒察覺此刻多麼曖昧,她不排斥,瞧著顧卓上下滾動的喉結甚至想摸一下。
肯定是摔他懷裡太多次了,都不尷尬了。
白知微按著他的胸口撐了起來,小?心避讓著他的傷口處,整理好衣裙,便跟著顧卓出了馬車。
“二殿下。”眾人躬身行?禮。
“不必多禮。”
“謝二殿下。”
白知微心虛地跟在顧卓身後,為首華貴夫人便是白府主母沈文儀,跟在她身側的半舉著扇子的便是她嫡姐白司思。
白知微學著記憶裡的姿勢,虛虛沖著沈文儀行?禮,心裡驚恐害怕,千萬別被人發現自己是個冒牌貨,面上強裝淡定,甜甜道:“母親大人,姐姐,辛苦你們等我們這麼久。”
沈文儀親暱拉過她的手,柔聲道:“不辛苦,我們不辛苦,知微這幾日?在外才是受苦累了。”
白司思做作地挪開半遮面的團扇,露出少女的容顏,故作嬌憨一笑,道:“妹妹,你能?平安歸來真是太好了,自從?你失蹤以來,不僅父親大人全城尋你,就連母親大人也焦慮地幾日?都未能?安眠。”
預想中,顧卓被她美貌驚豔到的場景沒來,白司思轉過頭,只?見顧卓眉目含笑地盯著白知微行?禮的背影,一個眼神都沒分給她。
沈文儀發現自己女兒的心思,也察覺顧卓的不領情連忙岔開話題,道:“好端端提這個幹什麼,只?要知微能?回來便是極好的了,二殿下,我已經收拾好了東邊院子,請你下榻東苑。”
顧卓笑著點點頭,這一笑方才在夜間浸透的涼意被吹散開,他又變成了春風和煦的顧卓。
兩排婢女提著宮燈為顧卓引路,去了東苑下榻。
沈文儀自然不敢打顧卓的主意,她猶如熱鍋上的螞蟻,著急想要明白白知微和顧卓關?系,她眼神一瞟,便把主意落到了白知微身上。
沈文儀拉著白知微跨出闊氣的正門,引著他們去了她院子裡。
一左一右各有名?婢女提燈引路,走?過九曲迴廊便來到間開闊的院子,未進?門便聽到淙淙流水。
白知微困惑道:“母親,這不是回我的院子?”
沈文儀親暱道:“知微失蹤幾天?,我這個做嫡母的尤為失職,所以特地溫好了粥,給你壓壓驚。”
正廳已備好了熱粥,入席後,婢女端來水盆淨了手。
“粥是一早便備下,一直用爐子煨著,府兵來報之時?,我就以為你快到了,快再吃一點點墊一下。”
趕了一天?的路,白知微早就腹中饑餓難耐,精巧的骨瓷碗碟內盛著瑩白的粥,綴著點點貝類,鮮香味道撲面而來。
她舀著碗粥剛送進?嘴,鮮甜味道便在舌尖炸開,軟化的米粒一下便滑進?了肚子裡,餓了一天?的胃滿足起來,她幸福得眯著眼睛。
沈文儀輕輕攪動著勺子,惋惜道:“其實?知微發現失蹤之後,我便下令去尋找過了,只?是最後探聽的訊息便是你駕著馬車進?了長?留山,我再派出家丁前往時?,只?在崖邊瞧見了破損馬車,我誤以為你遭遇了不測……若是早知道你陷入了匪窩……”
白知微心虛低著頭,原來還有人來找過她,只?是原主的白知微在殺害顧卓之際擔心害怕,突發心悸自己將自己嚇死了,才讓她這異世魂魄來到了這。
沈文儀像是痛苦極了,放下勺子拿出帕子輕輕點著眼角。
屋子裡雖點著燈,但?燭光不甚明亮,白知微甚至看不清她眼角的晶瑩,也弄不明白這對母女的真心,她只?是不想暴露自己身份,這對她日?後回家是很不利。
“白知微恭順道:“母親有心,是知微貪玩差點闖下大禍,好在此行?所遇好人頗多,僥幸撿下條命來。”
白司思在一旁著急上火,沈文儀放下帕子,終於問出內心最困惑之事:“知微怎麼會和二皇子碰見?怎麼會有婚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