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天開始,她就決定要嫁給那個男人。
她打聽過了,虞秋硯的妻子五年前就離開了,也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女人,真是不懂得珍惜他。
這一年來,她對他死纏爛打、招數用盡,可他還是不為所動,就像一塊千年的冰石一樣,怎麼捂都捂不熱,可她就是不信這個邪。
“虞先生,你喜歡我嗎?”這還是她第一次問他這樣的問題,作為一個女兒家,她此刻有些緊張。
虞秋硯眉頭皺的更深了,準備起身離開,可她抓住他的衣角,非要他給個答案。
他拂開她,語氣冰冷:“蘇姑娘,我不喜歡你,一點都不喜歡,望自重。”說完他毫不猶豫的走了,只留下一個冷漠的背影。
蘇祈紅了眼眶,她朝著他大喊:“你是還在等你以前的妻子嗎?”
虞秋硯腳步一頓,肩膀微微顫抖。
見他停下,蘇祈繼續說:“五年了,你已經等了她五年了,她都拋棄你了你為何還要等她?你回頭看看我好嗎?”她聲音漸漸哽咽。
虞秋硯冷漠的臉上出現一絲裂痕,垂在袖子裡的手緊握成拳。
蘇祈忽然看著滿屋子的水仙花,她自嘲一笑,然後抬手把桌子上的一盆給掀翻了。
“嘭”的一聲,虞秋硯猛然回頭,看著地上那盆碎了的水仙,表情逐漸變得猙獰可怕,他像看死人一樣看著蘇祈,慢慢朝她走來。
蘇祈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嚇人的他,平時的他雖然冷了點,但也不會像現在這樣。
她連連後退:“你要幹什麼?”
可虞秋硯卻走到那盆水仙花旁停了下來,他蹲下身,背脊彎起,將摔在地上的花細心慎重的捧在手心,為它拂去塵埃。
蘇祈剛才摔花完全就是為了洩憤,她聽巷子裡面的人說虞秋硯以前的妻子喜歡水仙,所以她剛剛一時沖動……現在冷靜下來突然有些後悔。
她低下頭,小聲說著抱歉。
虞秋硯卻沒再理她,繞過她直接走向屋外。
他來到街上重新買了一個花盆,把手裡的水仙花小心的種在盆裡,做完這一切後,天色也暗了下來,夜晚無風,他做好的風箏還是沒有來得及放。
自從這件事情後,蘇祈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來找過虞秋硯了,聽說她生病了,整日高燒不斷,就連身為大夫的親爹也無可奈何。
去私塾的路上,聽到鄰裡街坊談論著蘇祈的怪病,虞秋硯壓下眼裡的墨色,悄無聲息的走過。
而他擺在院子裡的那盆紅色水仙,紅色的花瓣異常詭異,在陽光的照射下鮮紅如血。
……
到了夏季楊梅成熟的時候,長高了許多的小酒兒拿來一包最好的遞給虞秋硯:“先生,今年的楊梅結的好,比往年更加鮮甜,你嘗嘗。”
他笑著接過,卻只是放在懷裡。
回到家,他推開原本屬於他和淺淺兩個人的房間,將楊梅放在矮桌上,自言自語:“淺淺,你最喜歡的楊梅結果了,你什麼時候回來看看呢?”
他拉開抽屜,拿出兩人的婚書,紅色的外殼紙有些褪色,他摩挲著她的名字,目光繾綣。
五年前,他醒了過來。
發現淺淺不見之後他瘋了一樣找她,可最終一無所獲,突然,他想起她最後對他說的那兩個字,他決定守在這裡等著她。
醒過來的時候,桌子上擺著的兔兒燈不見了,只留下婚書孤零零的躺在那裡。
她說過會帶著兔兒燈來找他,他等她。
後來,他又發現枕頭下面壓了一封信,他以為是淺淺留給他的,迫不及待開啟來看,可等看清楚內容後,他有些失落。
夏箏箏在信中告訴他是沈狐用蠱救了他,還告訴了他一些注意事項等等。
虞秋硯看著自己心髒處的那個小孔,目光逐漸深沉,沈狐他也會救人嗎?
他在這裡一直等,等到了第五年,他的淺淺還是沒有出現。
從前孱弱的少年日漸成熟,身姿愈加挺拔,眉眼之間也更加深邃起來。
今年中秋,他來到河畔,自己一個人放起了長明燈。
河畔上人來人往,歡聲笑語不斷。
熱鬧的環境中,只有他是孤獨的。
將孔明燈點燃,他再次寫下自己的願望,希望神明能夠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