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淺淺卻起身去衣櫃搬了一張小被子放到美人榻上:“我不走,說不定現在我身上已經感染了瘟疫,我要是出去只怕會害到更多人,我就在這陪著你。”
虞秋硯眼睛驀然睜大,張了張嘴,無聲而終。
顧淺淺麻利的鋪好被子:“阿虞,我們現在是同一根繩上的螞蚱,一生俱生,一死俱死。”
一生俱生,一死俱死,他反複呢喃著這八個字,同生同死,好像挺不錯。
隨後,她又把屋子裡的炭火燃了起來。
晚上,顧淺淺把房間的每個角落都放上了祛毒的藥草,替虞秋硯撚了撚被子。
做完這一切,她才睡到美人榻上,聽著外面的風聲,沒有一點睡意。
許久之後,她試探性的喊了一聲:“阿虞,你睡了嗎?”
床上病弱的聲音傳來:“沒。”
顧淺淺側過身子用手枕著頭,眼睛看著床上的人:“你怎麼還沒睡?”
“姐姐不是也沒睡嗎?”
“我睡不著。”
虞秋硯順著她的話:“姐姐,我給你講故事聽好不好?”
顧淺淺笑了:“好,看看你能不能哄我睡著。”
他也側過身,望著黑暗裡的輪廓,心裡是前所未有過的輕松,多麼美妙的一刻啊,只有他和姐姐兩個人。
“從前,有一個小男孩,他沒有父母,一生苦難,所有人都對他說他這一輩子就這樣了,可那個小男孩不甘心,他想逃,可是怎麼跑都跑不出去。”
“後來,再大一點的時候,他喜歡上了鄰居家的小姑娘,小姑娘對他很好,他一輩子都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人,那一刻,他就決定要把小姑娘永遠留在身邊,所有人都看不得,搶不得。”
“他想和小姑娘一起去死,這樣他們就真的永遠在一起了。”
“可是,小姑娘好像很惜命,他又捨不得了。”
說到最後,虞秋硯停了好久才繼續說:“姐姐,你說為什麼那個小姑娘不肯跟小男孩一起死呢?”
顧淺淺正聽在興頭上,她立刻回答:“為什麼要一起死?一起活著不好嗎?”
一起活著嗎?虞秋硯點點頭,那就一起活著。
她打了個哈欠:“你是從哪裡聽到的故事?”
他隨便敷衍著:“以前聽人講過。”
顧淺淺覺得這個故事並不好,一開始她還以為是什麼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愛情故事,哪知道小男孩那麼瘋,還想拉上人家小姑娘一起去死,簡直瘋子。
一陣睏意襲來,顧淺淺慢慢閉上了眼睛。
虞秋硯自始至終沒有收回來停在她身上的目光,他眼裡映著一種不知名的情緒,他想要離她近一點,再近一點。
……
第二天清晨,客房裡面傳來一陣咒罵聲。
顧憶桑捂著被燙傷的手站在一邊,小聲抽泣。
顧安淳一腳踹在她的膝蓋窩,她“砰”的一下跪倒在地。
“你個喪門星,這麼燙的茶是想燙死你老子嗎?”顧安淳扯著個大粗嗓門,一通亂罵。
顧憶桑一邊小心翼翼的收拾著地上摔碎的瓷片,一邊麻木的道歉:“爹爹,對不起。”
顧安淳黑著一張臉,往她身上吐了一口唾沫,季氏坐在位子上,冷漠的看著這一切,在顧安淳發洩完之後,她才起身去順了順他的背:“別生氣,現在氣壞身子以後的清福可就享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