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時,一個熟悉的身影從門外走進來。
“殿下。”
包圍得水洩不通的兵卒自然而然讓出來一條足夠蕭策走進來的通道,蕭策身穿一身玄色長袍,氣度不凡。
複雜的目光落在溫綺羅身上,那般驚才絕豔的女子紅著眼尾自然也面如桃花、豔若桃李,可惜如今早已經嫁為人婦,他側目看向溫綺羅,閉了閉眼,可惜這是父皇遺囑,他這個做臣子做兒子的自然不能不從。
“都帶回去,先押入大牢。”蕭策一頓,又道,“不可動用私刑,違者斬。”
“這便是大夙嗎?”江知寂身上的衣裳被雨水打濕,卻絲毫不顯狼狽,他從地面上緩緩起身,抬起眼看向蕭策,“對待有功之臣,便要如此,是動了誰的利益?”
“先前我在各地治災,官官相護,結黨營私,那些發下去用來賑災的糧草被貪墨,水患橫行,可當地的大壩居然是用最劣質的材料所造,要追尋真相,乃是葉皇後母族負責此事,此事也只能不了了之。”
那聲音震耳發聵,一字一句在雨聲的放大下也彷彿染上了無窮無盡的魔力。
溫綺羅冷眼看向每一個人,“你們可曾見過屍橫遍野,連一塊草皮都能扒出來咀嚼嚥下去,可知道人在餓死之後是什麼模樣?”
指揮使面上露出幾分不耐煩:“骨瘦如柴,可這又如何,他們出身低賤,被餓死也是活該。”
溫綺羅漠然地看著他:“人被餓死時,是浮腫的,瞧著倒像是漲死的,肚皮那麼大,雙眼無神,在無窮無盡的空虛之中等待著死亡的到來。”
她的眼前好像再一次浮現出來那被活生生餓死的婦人,倒在道路上,雙眼渙散地看著天空,口中還咀嚼著沒有嚥下去的幹草,只是人早就沒有了呼吸。
“可還記得那一場大火嗎?”
“雀佔鳩巢者,也必將被人取而代之。”
江知寂的聲音像是墜落的寒冰,落在每一個人的心上。
大火……
蕭策猛然看向江知寂,大火,他到時候有所耳聞,厲聲道:“你是前朝餘孽?”
“好一個前朝餘孽,難道不是你們蕭家叛變在先?”江知寂語氣冷然,他一身清貴之氣,並非普通落魄的小世家所能擁有。
難怪江知寂如此氣度不凡。
難怪江知寂身上有著和上位者如出一轍的氣質,就連父皇有時候都沒有給他這種感覺,如今父皇已經薨逝,這江山從此之後是他自己的江山。蕭策的目光落在溫綺羅身上,那毓秀的女子並沒有任何驚訝,好像已經知道這件事許久。
他再一次出聲:“拿下反賊,本宮重有賞。”
江知寂唇邊勾出嘲弄的笑意,他舉著一枚造型古樸的令牌,指著眾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