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素不相識、從未打過交道的王爺登上那個位置和赫連覺予相比,還是赫連覺予更適合當上位者,雖然脾氣火爆,卻也知道究竟該如何才能當一個聖明之君,光是這一點比起其他皇子便好上不少。
溫綺羅垂下眼簾,輕笑一聲。
這紙條上還說,溫詩河誕下一個兒子,看來阿姐以及阿姐的孩子也能登上那個最榮寵的位置。
江知寂將紙條上的內容看過以後就燒為灰燼,只當從來沒有見過。
溫綺羅轉過身子,看著正在梳理羽毛的海東青,眼眸中帶著淡淡的笑意,她伸出手,放柔了聲音:“你可有名字,這般有靈性的鳥兒實在不多見,你怎麼就成了赫連覺予豢養的鳥,實在是暴殄天物。”
她本就喜愛這些小動物,直至過去從未養過,如今看著這只海東青,眼底泛著淡淡的笑意,目光愈發柔和。
江知寂將她的神情看在眼裡,暗自笑著搖了搖頭。
冬天悄然而至,滿城飄雪,京城的臘月到處都是白花花的白雪,溫度驟跌,溫綺羅身上穿得厚實,忽然,她面色大改,臉色愈發蒼白,湯婆子從手中滑落在地上,發出一聲脆響。
“血,是血!”
白雪臉色大變,連忙走到門外大喊著讓人請穩婆。
早就料到溫綺羅的産期應該會在冬日,穩婆在府內一直住著,就住在溫綺羅院子的旁邊小屋,此時白雪扯著嗓子一喊,穩婆便立刻放下手中的動作忙不疊來到溫綺羅面前,一看溫綺羅的腿上有血,她立刻說了幾樣東西,便讓人關好門。
溫綺羅的臉色一片蒼白,好像陷入了一片虛無之地。
過去發生的那些事情走馬燈般一幀一幀在腦海中上映,溫綺羅的烏黑發絲黏在雪白的肌膚上,哪怕在霜雪天,她的額頭上,鼻頭上布滿了星星點點的汗水,手指攥得發白。
疼。
哪怕用了製作而成的麻藥,可在最後仍然需要用力。
能感受到有什麼東西,像是種子一般正在破土而出。
晶瑩剔透的汗水順著眼皮滑落到了眼中,溫綺羅渾身都沒有力氣,她嘴唇發白,努力睜開眼睛,透過模糊的視線看見穩婆抓著她的手,她也著急萬分,只是一直道:“看見頭了,夫人再用力一些,加把勁兒。”
江知寂剛從早朝回來,他肩膀上落著飛雪,聽著裡面破碎的聲音,手指深深陷在肉中,連殷紅的鮮血滴在雪地中他也沒有察覺。
他在雪地中走來走去,直到一聲嘹亮的孩童哭聲劃破這冷凝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