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來,賑災都是一個燙手山芋,要麼中飽私囊,要麼強行壓制,主動接下這燙手山芋的人不多。
“你是我的妻,隨從夫君一同到災區,自然也是理所當然。”江知寂看向溫綺羅,笑道。
溫綺羅垂眸,淡淡道:“這倒也是。”
一個誰都不願意接下來的燙手山芋,甚至逼迫皇上下罪己詔,也沒有一個人敢自請前往災區賑災,想來今年的情況要比往年嚴重得多。
上一次賑災,光是為了糧食,絞盡腦汁才勉強湊夠數目,讓百姓安然無恙。
如今遍地災情四起,光是聽著便已經足夠棘手。
江知寂輕笑一聲,接過溫綺羅遞過來的一杯清茶,“綺羅應當知曉,自古以來朝代更疊,往往末代之君,除了帝王以外,天災卻佔據了更大一部分。”
“如今幾乎各地都有災情,都說江南一帶最為富庶,可如今也未必能夠好到哪裡去。”
他漆黑的眼珠帶著明晃晃的野心,對上溫綺羅瑩瑩的水眸,絲毫不掩飾自己的野心勃勃。
溫綺羅微微頷首,羽睫微微一顫,心尖上像是被什麼東西被輕柔的羽毛一掃而過,她不置可否,“或許這便是一個機會,你願往我便一同。”
要小心隔牆有耳,不如直接遠離京城。溫綺羅一雙明澈水眸笑意盈盈,語氣中帶著興致盎然。
江知寂抿了一口茶水,茶水的苦澀在舌尖上彌漫開,他道:“既然如此,待早朝我便上奏疏,主動請求賑災。只是朝廷內國庫空虛,恐怕撥不了多少賑災糧。”
朝廷的哪些官員家中不是萬貫家財,那些生意紅火,隨處可見的店鋪,賭坊青樓,背後之人不都是京城內的官員。可面對災情,卻不約而同選擇沉默。
溫綺羅站起身,她推開窗,房間內的靡靡香氣也隨之而散去。
十月桂花香氣浩渺遙遠,溫綺羅垂下眼眸細細思索。
江知寂走向房內的書案,待回來時手中多了一副輿圖,輿圖在案幾上平鋪,緩緩展開。
骨節分明的手指在蜿蜒的線條上指著,“泉州蝗災,桂州也並未好到哪裡去……”
將大夙如今的局勢告知溫綺羅,溫綺羅聽得出神,喃喃自語道:“看來情況遠遠比我想象之中還要嚴峻得多。”
細長眉頭緊蹙,溫綺羅的視線落在輿圖上。
難怪這些時日愈發感覺到京城的乞丐越來越多,之前在京城的街道上還沒有這種感覺,現在再看,應當不是錯覺。這些乞丐應該是從其他地方來的災民,若是繼續放任不管,恐怕流民會越來越多。
“百姓疾苦,不管出於什麼目的都不能坐視不理。”江知寂的聲音將溫綺羅的思緒拉回來,他的唇邊雖然在笑,可面容卻嚴峻許多。
溫綺羅的手指輕輕叩擊著桌面,發出清脆的聲響,她點了點頭,“你去哪我便隨同一起,只是此事要比太原府水患更加嚴重,想來行事不易,若是一著不慎,恐後果不堪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