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眸中掠過一絲淺淡的笑意,想起來後來與溫綺羅的次次交鋒,你來我往酣暢淋漓,已經許久不曾見過這般聰慧過人的女子。
“聖人雲,春宵一刻值千金。”
江知寂的視線一瞬不瞬地盯著溫綺羅的豐潤紅唇,只覺得在昏暗燈燭下的溫綺羅此時美得不似凡人,喉結微微滾動,他的眸光中聚起淺淺的試探和遲疑。
可越是這般糾結,溫綺羅卻愈發淺笑嫣然。
她只覺得江知寂處心積慮,可這些思慮卻實實在在是在為她著想,她從拔步床上起身,在椅子上坐下,莞爾道:“你既然說,春宵一刻值千金,那想來這位聖人也是好色之徒,何況,我可從未聽過如此聖人。”
杏眸之中水光瀲灩,溫綺羅深深看著江知寂不免覺得有幾分好笑,如他這般正人君子,居然也會為了洞房花燭而編撰一些所謂的聖人雲,像是發現了江知寂不為人知的一面,她垂下眼,伸出修長瑩白的手指,挑起江知寂的下巴,迫使江知寂不得不看著她,她的紅唇印在江知寂的薄唇上,落下蜻蜓點水的一吻。
江知寂一動不動,任由溫綺羅覆在他唇上。
那紅唇嬌豔,為他淡色的嘴唇洇上更深的色澤,像是染紅的鳳仙花汁,染在他的唇上。
為他清雅溫潤的臉龐平添了幾分平時不多見的豔色。
溫綺羅微微俯下身子,杏眸對上江知寂漆黑的雙眸:“夫君,合巹酒還未飲下,何來洞房花燭一說?”
只是一個簡單的動作,便已經讓江知寂平穩的呼吸更加急促了幾分。
他吻在溫綺羅蔥白的手指上,飲下屬於自己的那杯合巹酒。
鴛鴦交頸一般將杯中清液一飲而盡,酒倒是好酒,為了不至於醉人,選取了埋在梅花樹下五年之久的梅花酒,口腔之中都是淡淡的梅花香。
溫綺羅輕而易舉便將所有的主動權都拿捏在自己的手中,她執著江知寂的手,一步步引著他往拔步床上走去。
這一天,並非第一次來過,卻也只是初次。
前世,她一身明豔鮮紅嫁衣,枯坐在新房中一夜都未曾見過沈宴初。
重來一世,江知寂護她愛她並肩而行,他們是夜色之下潛伏的同類,亦是行走在光陰洪流之中的摯友愛人,愛意綿長,然而瞬息萬變,唯有永恆的利益裹脅著深深的愛意,方可亙古不變。
紅帳落下,鴛鴦被落紅浪翻。
窗外天穹的繁星點點被子夜徹底吞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