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行路半個月,又要顧及著謝白山的身體,速度便放慢了許多。
車馬停在溫府,下人們便馬不停蹄地搬卸行囊。
溫綺羅眉頭稍微舒展,再次回到溫府,倒是還算適應。
可江家在此地並無根基,若是想要在此地久住,恐怕還需另行找房子。和江知寂認識這麼多,仍舊不知道他的深淺,先前以虞家郎君的身份出現,不論是從談吐還是做生意,眼光獨到,就連債券都拿得出許多銀兩,可見其絕非是池中之物。
然江家人其他人卻並不知道江知寂的底牌,只知道自家出了個文曲星,中瞭解元,日後即便再差,也不可能會差到哪裡去。
溫綺羅提著衣擺走下馬車,低垂著眼眸,過長的睫毛遮掩著眼底的思緒,心中暗忖。
溫家足夠大,自然能夠安置下來所有人,只是還是不夠,江家那麼多人,在京城若是沒有立足之地,萬萬不行。
要先去買一個宅院,位置卻又不能太偏。
她正想著,一聲巨大而沉悶的聲響打斷了溫綺羅的思緒,她微微側目,卻見溫府身側的宅院有人正在進進去去搬運黃梨木的椅子。她杏眸中閃過一絲詫異,溫府周遭所居住的人是個商賈,家中財富不知凡幾,只是這一家人一年四季甚少能夠見到人。
搬卸東西的人正在裡裡外外搬運東西,溫綺羅定了定心神,走上去輕聲喚了一下搬運的雜役:“這位小郎君,你們嫩為何在搬這些椅子呢,可是這一戶人家出了什麼事?”
這男子放下手中沉重的黃梨木椅子,見是個靡顏膩理的娘子,便道:“這宅院的主人正要舉家下南方去,這宅院正想著近段時日便賣掉。”
商人自古以來皆是如此,流動性太強。
逐利而行,南方一代想來富庶,如此倒也算是說得過去。
溫綺羅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又繼續問道:“那這宅子可賣出了?”
提及此事,這漢子卻搖了搖頭,可到底是個熱心腸的,他爽朗地笑了笑,道,“這我並不清楚,女郎不妨親自去問問。”
說完,他便繼續忙碌著搬著黃梨木的椅子。
她不再猶豫,若是江家和溫府做了鄰居,倒也算是一件好事,彼此之間能夠有個照應。
溫綺羅走到大門內,原本奢靡的院落此時卻變得一片狼藉,人去樓空,她也不免傷春悲秋。
能搬走的都搬空了,搬不走的假山草木,倒是還保持著原有的光鮮亮麗,院落極大,住下江家所有人也綽綽有餘。
她快走兩步,找到堂屋內的年輕郎君。
那郎君見到溫綺羅愣了片刻,旋即認出來這張臉是誰:“你是溫家二娘子?倒是許久未見了。”
他目光中也多了幾分欣喜,上上下下端詳著溫綺羅。
溫長昀備受寵愛的二女兒,被放在心尖上,當成眼珠子一樣呵護著,京城誰人不識。他也有兩三年未曾見到溫綺羅,便抬手:“快請坐,今日貴客登門可有何事?”
士農工商,即便是富甲一方的商賈。可在溫綺羅面前,卻還是要遜色一些。
溫綺羅並不虛與逶迤,直截了當道:“李家郎君,我想買下你家這宅院,不知你可能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