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宴初便應該生生世世被人踩在淤泥中,永世不得翻身,更不應該出現在他不該出現的位置上,春風得意。
溫綺羅雙眸翻湧著暗色,唯有將沈宴初所引以為傲的所有東西都徹底敲碎,才算是最好的報複。
如今江知寂當上解元,不過是剛剛開始。
紫珠小心翼翼看了一眼溫綺羅的臉色,卻見溫綺羅臉色有些蒼白,並未瞧見意想之中的星星,她面帶擔憂:“女郎可是身子不適,我這邊去請郎中。”
溫綺羅輕輕搖頭,按下她的手:“我沒事,只是一時有些喜悅。”
“那些報喜的人如今可是還在江府?”
每逢遇到有人中舉。都會有人敲鑼打鼓,上門道賀,免不了一番打點。如今江家沒那麼多開支,江知寂不顯山不露水,身上背負著許多秘密,自然不便提前暴露。
紫珠點了點頭,那敲鑼打鼓的聲音哪怕是隔著一條街都能聽得見。
溫綺羅轉過眼看向她,語氣和緩:“去備馬車,我現在就要去江府。”
紫珠應了一聲。
她稍微平複了不平的心緒,整理一下衣襟,再度恢複雲淡風輕的模樣。
坐在馬車上、看向道路兩旁,果然人頭攢動,難得一見的熱鬧景象。
溫綺羅拂開車簾,抬起眼眸看向張貼的放榜佈告,直接從最前列開始看,果然看到了江知寂的名字。
到處都在議論這位名不見經傳的郎君。
“你聽說了嗎,這位解元如今還不過及冠的年歲,真是意氣風發。”
“我家那逆子不思進取,想必來年又要重來一次。生子當如此。”
溫綺羅靠著馬車,聽著馬車外的聲音,思緒再一次回到前一世。她和沈宴初的見面,沈宴初出身寒門,只一門心思想要往上爬,她和阿姐在京中的那些貴女中,容貌最盛,又頗有才名,自然成為他費盡心思討好的物件。
京城的那些讀書人大多出自名門世家,向來眼高於頂,對於那些出身低微的人,連多分出去一些眼神多吝嗇,可沈宴初卻能和這些人相處融洽,不僅稱兄道弟,還惹來他們競相追捧。
由此可見,此人心境竟然不一般。
可那時她涉世未深,在八面玲瓏的沈宴初面前,自然敗下陣來。
每逢想起臨死之前的慘狀,她心中充盈著憤怒和怨恨,指尖深深陷在肉裡,不夠。
還不夠。
她甚至迫不及待想要知道如今沈宴初看到放榜的告示後又該是何等精彩的表情,只是相隔太遠,此事也只能就此作罷。
可不管如何,她有了前世的記憶,總能搶先一步。
“恭喜江郎君。”
江府大門果不其然被圍得水洩不通,溫綺羅坐在馬車內,並未輕舉妄動,而是遞了個荷包給紫珠,附在她耳邊輕聲道:“將這個荷包遞給江家郎君,教他好去打點那些人。”
江知寂自然心中有數,不用她再多想。
紫珠福了福身子,結果小荷包:“是,我這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