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他身穿狀元郎的紅袍,身騎白馬,春光大好,京城滿城煙柳。他打馬而過,圍觀的群眾包圍得水洩不通,不少未出閣的少女見狀元郎如此年輕俊美,暗生情愫,春風得意馬蹄疾,那時的他好生風光,連她那時也被這皮囊迷惑心神。
可若是江知寂呢?
若是他是狀元郎呢?
溫綺羅看著面前這張臉,心中不由得升起一種毀滅性的快意暢想,她不僅要讓沈宴初被死死按在淤泥中永遠沒有東山再起的機會,那便從始至終掐滅他希望的源頭。
一個一無是處的男人,哪怕憑藉著一張好皮囊又能如何?
她唇角忽然扯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那張白皙秀美的面龐帶著幾分快意的微笑,她看著江知寂,手臂撐著身子微微向前,一瞬不瞬看著他:“大郎君,我要你從此以後平步青雲,如何?”
江知寂抬起眼眸看向溫綺羅,她璀璨明亮的杏眸中竟然沒有分毫開玩笑的意味。
那一瞬間的情緒變化,江知寂又怎會沒有感知到,他深深看著溫綺羅,他會等著,等著溫綺羅主動坦明一切,但在此之前,不管溫綺羅想要什麼,他都會讓溫綺羅得到。
“好,凡事都能如願。”江知寂沒有任何遲疑點了點頭,他把溫綺羅的話深深鐫刻在腦海中。
溫綺羅倏然離身,她看了一眼門外的夜色,眉梢一挑:“不早了,郎君先歇息。”
江知寂望向溫綺羅的身影,溫綺羅的身上一定寫滿了秘密。
他垂下眼,許多時候,她都展現出截然相反的氣質,時而疏冷,時而狡黠靈動,可不管如何,他都會為這份心動,甘之如飴。
回到房內,溫綺羅望向無邊無際的月色,有了上一世的經歷在先,她倒是記起來那位帝師,似乎鐘愛天下蒼生,那時沈宴初被收為弟子,也是因著他浮水救了溺水的幼童,這才被他瞧見。
她修長的手指揉了揉眉心,前世的那些記憶,每次回憶,都像是對上傷痕的再一次揭破,可不管如何,她都需要面對那些曾經貨真價實發生過的事情,循著那些記憶,找尋破局之法。
心緒翻湧如潮,夜風灌入衣袖,聽得街道上有人在拌嘴,聲音喧鬧,反倒因此,溫綺羅得以回想起那位帝師的住所。
是在……
毗鄰蘭州府和太原府的交界處。
南方本就比北方要繁華些,自古以來世家大族多聚集在南方,不管是大夙的讀書人,疑惑這是朝堂上的官員,多出自南方,可那時,那帝師是個例外。
以身入世,即便是傲慢的世家大族之子,在這位三朝帝師前,也要低下頭顱。
反正都要教,那個人又為何不能是江知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