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綺羅跳下馬,指著其中的一種野菜,挑起眼眸:“這是一種野菜,不知道知寂可認的?”
她俯下身子,手指攥著根莖部分,微微用力,便將那株野菜連根拔起,從松動的土壤之中帶起來些許濕潤的泥土,她笑盈盈看向江知寂。
江知寂的視線落在溫綺羅手中的那株野菜上,他看起來雖然清寒,可一身的清貴之色難掩,他點了點頭:“識得。”
溫綺羅略顯驚訝地看向江知寂,這種野菜認識的人極少,萬萬沒想到,江知寂居然認識。
“未曾來到江家之前,若不是能認識幾種野菜,恐怕早便餓死在路上。”提及往事,江知寂總是淡然而輕描淡寫,對於那些溫綺羅並未參入其中的過往總是隨意的態度。
溫綺羅明媚的眼眸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心疼,她眨了眨眼眸,錯開視線,聲音很輕:“想來那些百姓,應當也不必再飽受饑饉之苦。”
她說的是太原府遭受水患的那些百姓。
江知寂會意,病弱的面容泛著淡淡的笑意:“自然會的,有溫家娘子菩薩心腸,不辭辛苦弄了那麼多糧食,若是不好好活著,豈不是辜負了溫家娘子的一番美意。”
他還記得,溫綺羅數次出生入死都是為了為百姓博得一絲生機,才千辛萬苦將那些糧食運出來,而她身上更是落下許多傷痕。好在那些傷口並不致命,只是一些皮外傷。
兩個人沿著長街,一直回到城內。
直到落日落下,才分道揚鑣。
約定好了同去太原府的日子,溫綺羅這才踏著月色回到溫府。
望著空空如也的溫府,溫綺羅眼眸空了一瞬,那雙透亮的眼眸倒映著清冷的月光,須臾,她緩緩垂下眼簾,濃密的睫毛顫了顫,輕輕搖搖頭,關上房門。
“女郎可是有些乏了,我這邊讓人備好熱水。”紫珠見她回來,連忙迎了上來,心疼地看著溫綺羅。
溫綺羅立於庭院之中,清瘦的身影落寞,皎潔月色清白入紗,而將軍回到軍營中,如今溫府之內只剩下她一個主子。大娘子與她自小到大一同長大,自然關系匪淺,而如今,大娘子遠嫁和親,只剩下她孑然一身,紫珠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
溫綺羅機械地點了點頭,展唇安撫的笑笑,心中卻陡然生出無窮無盡的落寞。
“無事。”溫綺羅看向自己手中的花束,淡紫色小花看起來清新淡雅,雖然比不得牡丹國色天香,也不如芍藥豔麗,更不如春睡海棠,可自有一番淡雅素淨,即便無人照料,也開出自己的冶豔。
溫綺羅微微一笑,將這束花放在一個素淨的花瓶中。
但願此情此景,能儲存的再久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