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恨意彌漫,她緩緩按著胸口,平複了一番呼吸。
她扶著椅子坐下,記起來沈宴初大放異彩,更是有不少朝內重臣榜下捉婿,誰都想要新科狀元成為自己的女婿,更何況,沈宴初的長相實在是俊美無儔。可最後卻是她義無反顧嫁給了她,最後的下場便是死得稀裡糊塗。
沈宴初寒門出身,為人精明。
只可惜那時她心思單純,並未想過太多,如今再次回想起來那些點點滴滴、細枝末節,溫綺羅只覺得此人心思深沉,一開始便是朝著她溫家貴女的身份而來。
她是父親放在心尖寵愛的溫家女郎,父親縱然不喜沈宴初,也給他頗多助力,讓他在朝堂之上如魚得水。
那時……沈宴初似乎還有個師傅,那師傅早些年乃是帝師,後來發現這大夙的江山終歸和他想象之中完全不一樣,辭官歸鄉。
沈宴初本就眼高於頂,又頗有才氣,有舌燦蓮花的一張嘴,便拜他為師。
朝中的那些大臣有一多半幾乎都是那位的弟子,主考官也不例外,正因如此,沈宴初在秋闈上蟾宮折桂,好不風光。
這一世,她要搶先一步,斷了他的路,讓他也好好嘗一下跌入泥沼的滋味。
天亮以後,溫綺羅讓人備好馬車,到茶莊檢視茶葉如何。
青茶在京城同樣大火,溫綺羅回京後才發現,不管是宮中宴會,還是那些大酒樓,宴請賓客唯獨愛用青茶,得知青茶的價格被炒出新高,也不由得暗暗咋舌。
只是,青茶的出茶本就不高。
這些茶樹,確實值得這個價格。
她換了一身更加幹脆利索的春裝,明豔颯爽,穠麗的眉眼中滿是英氣,在江府門前停下。
正遲疑著是否要尋江知寂,卻被眼尖的江知藍一眼瞧見。
她便扯著嗓子回到房內,唇角上揚,露出潔白的米牙:“阿兄,阿兄,二姐姐來找你了。還要溫書?別看了。”
江知藍直接一把從江知寂手中把那本典籍抽出來,眼中帶著不加掩飾的笑意:“大哥,二姐姐在外面等著呢,許是找你有事,書何時不能再溫,再說了,讀書並非一日之功,你此時看了又如何,莫非就一舉奪冠了,不看又如何,難道就名落孫山了?”
那本書被江知藍拿在手裡,方才江知藍進來時,江知寂手上的動作便微微一頓。
他抬眸,對上小姑娘言笑晏晏的笑眼。
那本書在江知藍眼中被得意揚揚地晃了晃,江知寂清俊的面容一停,不再遲疑,轉身到門外去。
喉結滾動,眼底一片濃黑。
從太原府分別,如今已有兩個月。
這兩個月,他曾經無數次都想要寫信給溫綺羅,都生生忍下來。
但若是溫綺羅知道,哪怕江知寂不在京城,可那些細密到形成整個訊息網路的暗衛能夠查出來溫綺羅在京城中所做的事情,恐怕對江知寂的可怕之處更多了新的層次。
他身著一身蓮花紋青衫,踩方履,面如冠玉,溫潤地朝著溫綺羅綻開一個淺淡的笑意。
“許久未見,二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