慣會一些上不了臺面的小手,可在京城其他勳貴子弟那裡倒是名聲不錯,長相小家碧玉,又有些才華,父親是京官,而且家中的營生不少,好幾家酒館都是禮部尚書的家中産業,不缺銀錢,自總想著結交一些同齡人。
可溫綺羅卻知曉,她做的詩是窮困潦倒的秀才那裡買來的,腹中空空如也,半分墨水都無。
她揮了揮手,百無聊賴道:“退了吧。”
算算日子,也是到了溫詩河和親的日子。
盛京的街道上春光明媚,街道上人來人往,往來叫賣聲不絕於耳,可蘭州府比起,京城可看可觀賞的東西實在是多之又多,溫綺羅垂下眼簾,不知為何,瞧著那些東西,她竟是半分都沒有興趣。
端坐於鏡前,眉心一點梅花花鈿,紅潤殷紅的唇上覆著一層猩紅的口脂。
銅鏡中的那張面容人比花嬌,冰肌玉骨,哪怕穿著極為素雅的青衣,也自由一番天然去雕飾的純然
從房內出現,溫詩河盛裝打扮,複雜的發髻上戴著華美的鳳冠,身上的衣袍鮮紅,拖曳著華美的雲肩,腰間配飾也取了良好寓意的鴛鴦。她不再是溫綺羅記憶中的少女,而是即將出閣的和親郡主。
溫綺羅的視線落在溫詩河身上,曾幾何時,她們曾經也在年幼時期盼過彼此的夫君。
她想要過上安穩的生活,和夫君安然一生。
那時,溫詩河的聲音清脆中帶著幾分嬌嗔,她道,既然要嫁,那不能遜色於父親,她的夫君定然與她兩情相悅,是這世間最英明神武的男子。
可不知何時,白雲蒼狗,溫詩河以新嫁娘的身份出現在她面前。
溫綺眼神複雜地看著溫詩河,唇角微微上揚:“阿姐最終還是如願以償,嫁於這世間身份最尊貴的男子,你的夫君……也的確英明神武。”
僅有幾次的交鋒讓溫綺羅覺得赫連覺予絕非表面上看上去這麼簡單,大抵是因為江知寂珠玉在前,溫綺羅對這些人的直覺總是無比敏銳。
有秘密的人身上總是有共同點的,他們的偽裝用來迷惑示人,實際上,誰都看不破。
溫詩河看著溫綺羅的面龐,再一次看到這張國色天香的面容,她也只是微微一笑,卻早就沒有了那股劍拔弩張的氣勢,杏眸露出一絲懷念,顯然也回想起來年少時曾說過的話。
“女郎,時候不早了,該出發了。”宮中的教習嬤嬤忽然出聲道。
“此去一別,或許終生都不能重歸故裡,替我照顧好父親。”實在沒有多少時間,溫詩河匆匆之間拉起溫綺羅的手,她瑩瑩雙眸中帶著幾滴珠淚。
溫詩河這突如其來的舉動讓溫綺羅不太適應,她鄭重其事點了點頭,莞爾道:“阿姐放心,我定會照顧好父親,倒是你,異國他鄉,連個體己的、近身伺候的人都沒有,諸事還要小心些。”
待嬤嬤再來催促時,溫綺羅主動松開手。
目送著那道鮮紅的身影在教習嬤嬤的牽引下往溫府大門的方向離去,溫府偌大,吹啦彈奏的聲音總能被放大無數倍,街道上的鬧嚷猶如潮水一般灌入她的腦海中,像是沉在海水中被海水淹沒,大霧彌漫時,只剩下喜氣洋洋的百鳥朝鳳。
那般喜慶的歌,落在溫綺羅的耳中,倒像是帶著幾分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