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山上不少地方都生出嫩芽。
竹林生出大片的竹筍,不少野菜也逐漸萌發,春耕的穀物已經種下,到處一片忙碌之象。
不需要憂心百姓,也是時候到了離開的日子。
“回京述職?”溫綺羅挑了挑眉,眼底劃過驚異之色,這個時間,怎會如此突然。
她脫下厚厚的冬裝,換上更為輕便的春裝,衣裙飄飄如仙,嫩黃色的衣衫愈發襯得她面容精緻、夭桃穠李,眉宇之間依稀還有淡淡的英氣。
溫長昀面色正肅,他也是不久前才收到聖旨。
八百裡加急送來宮中的旨意,令他帶領全家人回京述職。回京述職本是朝臣個人之事,本不會牽動其家人。
溫長昀英俊的面龐有幾分冷冽嚴肅,他聲音中帶著幾分涼意,“大夏四王爺近些時日要攜使臣進京,恐怕是打著和親的主意。”
哪怕是武將,溫長昀心細如發,更是在朝堂浸淫多年,稍微一想,便知道朝廷意欲何為。
如今朝廷適齡的女子實在不多,幾位公主尚且年幼,想來想去,便會想到他身上。如今他身上積累的赫赫戰功,早已封無可封,那位表面看重,恐怕心底仍是對他感到忌憚。
溫長昀深深嘆了一口氣,眼底透著幾分無奈。
明明已經遠離京城,自願來到這邊關,遠離朝廷紛擾,可即便如此,仍是逃不開被忌憚猜疑的下場。
自己這兩個女兒,都萬分重視,哪怕詩河嬌縱,硬生生把這苦吃下。不管是哪一個女兒,他都捨不得送到大夏吃苦,可君上這心思,硬生生逼迫她選擇。
溫綺羅抬頭看向父親,眸光亦是浮動著複雜的光彩。
難怪一夕之間,父親彷彿衰老了十歲,兩鬢間夾雜著幾縷白發,她看到後亦是心疼不已。
難怪都說伴君如伴虎,可父親戎馬一生,換來大夙的安寧,以及周圍幾個國家的忌憚。到頭來,居然只落得一個這般下場,當真無情最是帝王家。
前一世,溫詩河便是嫁給了赫連覺予為妻,和親大夏。莫非這一世,她重活一世,所嘗試著改變的一切仍是無法逃開既定的結局。
溫綺羅眼眸微垂,沉默不語。
前世種種,宛如走馬燈一般從她腦海中閃過。難道她真的對溫詩河之間並無情分。
並非如此。
從她被人圍攻,溫詩河帶人將她救出重圍時,溫綺羅已經並不怨恨她了。
倘若真的看到那樣的下場,溫綺羅眼底閃過一絲怨意,她怕是不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