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他按入泥沼,又將他從淤泥之中拉扯出來。
溫綺羅看著他空空的袖管,手腕幹瘦,大牢之中給的飯食哪怕是如今的災民,都不一定會吃。
她命人在酒樓中提前張羅好一桌好飯好菜,嫣然一笑:“大人這些日子清瘦了許多,綺羅讓人在酒樓中準備了飯菜,還請大人一緒。”
李縣丞雙手負在身後,走在青石板路上,面帶猶豫,隨即輕聲道:“二娘子,我已許久未見過家人,我想先回家看看。”
溫綺羅略微詫異地抬眸,看穿他面上的猶豫,輕笑著搖了搖頭:“大人不必拘謹,我知道你回家心切。不妨這樣,我讓人去請你家中人同來,這下大人可放心了否?”
對於一心為民者,溫綺羅心懷敬佩。能在如此汙濁的環境中,出淤泥而不染,這又是何等的心境。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若是李縣丞繼續推辭,便多多少少顯得有駁面子。李縣丞雙手作揖,點頭稱是:“便依女郎所言。”
晚夜的城中街道上,也仍是有些熱鬧。
街道兩旁各種鋪子琳琅滿目,青樓楚館燈火通明。有絲竹聲不絕於耳,歌女抱著琵琶彈奏靡靡之音,偶爾有衣衫華貴者,懷中抱著酒壺,仰著頭顱光向天空一輪明月,灌了一大壺酒,清酒順著唇邊往下淌,濕了大半的衣襟,複行數十步,跌倒在路上。
如此平常的情景,卻讓李縣丞忍不住東張西望,彷彿要將所有的景色盡收眼底。
哪怕看街邊有醉倒的酒鬼,也不願看到大水沖毀長街,百姓流離失所,無處可去。屍骨草草掩埋。
願看到這盛世之景,人間何樂。
溫綺羅勾了勾唇角,將她近些日子所作所為,一一都告知於他,並無隱瞞。
李縣丞當真是關心百姓,溫綺羅雖無意試探,可隨便問上幾句,對縣城內的情況,李縣丞都對答如流。
不動聲色看著面前的少女,銀色發釵在清冷的月光下折射出冷冷的光輝,溫綺羅步履從容,言行舉止都有大家之風,從她言行可知,這些禮節絕不是浮於表面,而溫綺羅學識淵博,遠超旁人,心下更多了幾分敬佩之意。
酒樓就在眼前,燈火如晝。
前來就餐的賓客絡繹不絕,大堂內坐滿了賓客。空氣中彌漫著濃濃的飯菜清香,而酒樓裡的小廝不斷穿行於大堂之內,忙得不可開交。
傳菜上菜一氣呵成,一整套動作行雲流水。
店裡的小二看到溫綺羅,臉上堆滿了笑意迎了上來:“這位貴客,請隨我來。”
引著溫綺羅上了三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