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眼眸,視線再次落在布料上,卻猛然發現,被染好的布料在被暴雨沖刷下,顏色變得愈發淺淡清麗。
像是她曾經見過的某種玉石,反倒有種另樣的美感,如天際晚霞,如初晨曦光,或者煙雨綿綿天驚起一湖春水的瑤池。
“另外兩間庫房內的布料也是如此?”溫綺羅心中忽然有了主意,淡然從容的視線看向楚郎君。
楚郎君點頭稱是,雖不知面前這位貌美的女郎究竟是何出身,可觀她一身氣度不凡,想來絕非一般之人。
他忽然三兩不跪倒在溫綺羅面前,深深俯身作揖,眸中帶著迫切的懇求:“女郎,我能不能活命可全仰仗著這布坊,不知女郎可有法子助我渡過難關。若是娘子點頭稱是,便是刀山火海我也去的。”
溫綺羅連忙將他扶起,眼底眸光閃爍,忽然淺笑嫣然:“帶我去看看另外兩間庫房的成色,若是還是如這般,我心中倒是有了主意,就是不知道郎君可願一試。”
楚郎君連忙點頭稱是,“自然是願意的。”
他又連忙將另外兩間庫房門開啟,溫綺羅將這些布匹一一仔細看去,這才發現果然如他所言,都是一樣的成色。
布料的成色並不差,甚至稱得上上乘。又怎能這樣大片堆積在庫房中,賣也不是,不賣也不是。
溫綺羅唇角緩緩勾起一個勢在必得的笑容,那胸有成竹的目光晃了一下楚郎君的雙眼。
他心中暗忖,這位女郎果真不是一般人。
這般氣度,便是京城的那些郡主都是沒有的,他倒當真有些好奇,溫綺羅會想出何等方法。
溫綺羅眸中閃過一絲靈動的光芒,紅唇輕啟:“若是將布料按照原先的價格,這些布料我都要了,不知郎君可否再便宜一些?”
此話一出,楚郎君不可置信地抬頭看著她。
要知道這些布料可不少,從京城來的大行商都不一定完全吃得下這批貨物。可面前不過二八的少女竟從容不迫說出這句話。他眼瞳猛然一縮,身體微微顫抖,頰上的肉不斷抖動,再看一下溫綺羅的目光中多了幾分敬重和忌憚:“女郎,這批貨物的數量可不少。”
別說以正常的價格。要知道這批布可都是受過潮的,被暴雨淋過數日,泡在布坊中,才成了這般模樣。他真敢漫天要價,若是折一半他都願意出。
溫綺羅帶著淡淡的笑意看向他,語氣篤定:“是,楚郎君,我並非在開玩笑,這些布料我全部都要了。你可還認識其他布坊的掌櫃,若是如你一般受了災。也都可以來找我。”
楚郎君見她面色不似開玩笑,僵硬地點了點頭,沉吟片刻,這才抬頭看向溫綺羅:“某不敢欺瞞女郎,這些布料都是泡過水的,不敢以正常價格賣於您,以尋常布料的五成價賣給您,不知是否可行?”
他目光小心翼翼地看著溫綺羅。
溫綺羅不由得多看了一眼這位楚郎君,僅僅是初見,卻發現他並不如一般生意人的奸猾,反而行商亦有商道,並不願漫天要價,心中對他的好感不由得上升了幾分。
她唇角微微上揚,慢條斯理道:“便按照七成,郎君不必憂心,我只有我的法子將這些布料處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