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她又繼續道:“無論如何,這些賬冊都要保護好,聞大人,溪亭,此地不宜久留。”
溫綺羅的面上俱是嚴肅的神情,明溪亭還是第一次見到溫綺羅這般正色,他當然知道賬冊被發現可能會發生的事情,便鄭重其事頷首:“師傅放心,拼了我這條命,也不會讓賬冊出事。”
晚霞流淌在溫綺羅的杏眸中,彷彿流淌的火燭。
聞墨亦是頷首,輕聲道:“女郎放心,聞某定當保下賬冊。”
為官者,本就應當清廉。
溫綺羅看向聞墨,關於當年聞墨身上的事情,也算是頗有盛名。稍微有些記憶的,都聽說過聞墨的大名。
少年狀元,引來無數世家大族、達官顯貴榜下捉婿,可聞墨安然無恙脫身。就連當官都沒做,直接離開京城。等再度被人發現時,正在一個小小的村落中當免費的教書先生,後又被舉孝廉,這才做官。
短短二十多載的人生,堪稱跌宕起伏。
關於官員的模樣,應當是聞墨這般。
可在過於汙濁的朝堂上,過於清明本身就是一種罪過。無數雙手想要從黑潮中攀附在手腕上,想要拉他入水,要絕對清醒才能獨善其身。
溫綺羅敬重聞墨,所以不希望聞墨會出事。
她盈盈一笑,“不管是聞大人,溪亭,還是賬目,我都不想要出事。”
明溪亭拍拍胸膛,傲然道:“沒事的,師傅。聽說你受了重傷,可惜昨晚我正在查賬冊,這才沒能親自趕過去。”
他眼底露出一絲懊悔,看向溫綺羅的目光中滿是擔憂。
“師傅,你的傷嚴重嗎?我倒是認識幾個很厲害的郎中,我現在就寫信讓他們快馬加鞭過來給你治傷。”
溫綺羅被他直白的話語激得無可奈何,只能輕咳道:“已經沒事了,你看,我這不是全須全尾站在你面前,並未缺胳膊少腿。”
“那也要看看,萬一會有隱疾呢。”明溪亭從自己隨行帶來的包裹中一股腦倒出來許多瓶瓶罐罐,溫綺羅怔然看去。
“這些,是何物?”
明溪亭正在一個個辨識,他頭也不抬地道:“都是我娘塞給我的,憂心我在此地會受傷、生病,便硬要塞給我這些東西,都是從神醫那裡得來的好東西,據說對身體大有裨益。我身強體壯,自然不有可能會出現什麼岔子,可師傅你就不一樣了。在此地連月餘都未曾,頻頻受傷,看起來這些東西,你比我更需要。”
他勉強認出來幾瓶藥,卻又懶得繼續辨認。
索性全部塞給溫綺羅:“師傅,拿去用。”
溫綺羅無奈,只能收下。
叮囑完,她才拜別二人,走出小院。
寬敞的大街上偶爾有行人路過,溫綺羅頭戴帷帽,快走了幾步,繞開可能會被盯上的幾條路,回到客棧。
夜色徹底墜落,漆黑的夜幕中點綴著幾顆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