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天動地的一聲嘶吼,溫綺羅眼眸濕潤,分不清楚是濕潤的鮮血還是眼淚,隨著一聲聲嘶啞的叫喊,災民們沖入黑衣人中。
他們手中有人帶著破碗,有人手持缺口的菜刀,有人攥著木棍,連一件像樣的武器都沒有。卻直接和黑衣人扭打在一起。人多勢眾,很快那些人便敗下陣來,眼中深深看了一眼溫綺羅,閃身到林子中。
這些災民,到底只是一些百姓。
和那些訓練有素的殺手相比,實在是勢單力薄。溫綺羅更擔心他們會不會出事,虎口被震得生疼,溫綺羅拖著沉重的步伐走向百姓,她的視線很快很急,想要看看這些災民有沒有受傷。
“你們……可有受傷?”溫綺羅聲音嘶啞,卻有氣無力。
由於失血過多,她的唇色發白,臉色蒼白,毫無血色,她的長劍撐著地面,身形幾乎要站不穩。看到這些災民人多勢眾,並未有幾人受傷,她鬆了口氣。
眼前的視野逐漸變得模糊,在昏過去前,她再次看向溫詩河。
便徹底沒有了意識。
江知寂將劍收回劍鞘,款步走向溫綺羅,對溫詩河低聲道:“多謝大娘子出手相救。”
溫詩河雪白的雙頰立刻泛著紅,她款款大方道:“分內之事,何況郎君善舉亦是為了百姓。”
她說百姓而不是災民,足以見得,溫詩河的聰慧。
江知寂攔腰橫抱著溫綺羅,鼻尖縈繞著揮之不去的血腥氣,那股濃鬱的血腥氣中混著溫綺羅身上本身就有的恬淡香氣,在冬日之中彷彿帶上了溫度。
“這些糧,原本是要分於你們的,帶著吧,運回城內。”
霜白月光將二人身影籠罩在一起,地面上的兩個影子彷彿並蒂花,同xue而生同xue而死。
他抱著溫綺羅一步步走向另外的方向。
等到了客棧,輕輕剝開外面的衣衫,只見溫綺羅的肩膀、後背上都是一道道血痕,她身上本來就有劍傷,原本就要痊癒,卻沒想到再一次崩開,殷紅的血液將她的衣服浸潤濕透,濕漉漉黏在她身上。
溫綺羅闔著眼眸,江知寂為溫綺羅的傷口簡單處理了一番。
他靜靜坐在溫綺羅身邊,終是體力不支,昏倒在溫綺羅床邊。
溫綺羅的眼皮顫了顫,是被渾身螞蟻啃咬般的疼痛喚醒的,這種滋味並不好受。
令她雙眉緊蹙,想到了上一世臨死的時候,也是這般痛楚。
她睜開眼,勉強撐著身子坐了起來,垂下眼眸發現睡在她身邊的江知寂。對方恪守君子之禮,趴伏在床邊,並未躺在她身側。
溫綺羅回想起廝殺的一夜,若非是江知寂一直若有若無護著,恐怕她早就死了數次。
疼痛令她臉色微微一改,而這個動作自然驚醒了江知寂。
四目相對,江知寂攥著溫綺羅的手腕,低聲道:“口渴了嗎?我現在去取水來。”
“那些糧食,可安然無恙運回去了。”溫綺羅下意識先問糧食的下落,她昏迷以後的意識沒有,因此並不知道糧食是否安然無恙。
江知寂聲音低沉悅耳,他坐起身子,笑著看向溫綺羅:“明明自己的身體都這樣了,還是很關心那些災民,你就不怕。”
“不怕,我死不死無所謂,但災民要活著。”溫綺羅幹澀的嘴唇扯出一個笑來,可這笑牽動渾身傷口,她低低咳嗽著,“你傷得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