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城飛揚的綿密白絮,在簷上青石路面堆下霜白的一層。京城第一大酒樓“來賓樓”仍是座無虛席。
三樓的雅間內,阮雪娘正在看一封書信。
看到署名是江知寂,上揚的狐眼迸出喜色。她小心翼翼將書信置於胸前,彷彿能透過薄薄的紙張能感受到江知寂寫信時指尖的溫度。
她忙垂眸看向書信,不遺漏每一字。
看完,冶豔紅唇自得勾起。
看來郎君還是信得過她,這次仍是不例外。不過這青茶……倒是聞所未聞,從未聽過京城哪個貴人,喝的茶是清茶。
她本就替江知寂打理著許多商鋪,各個鋪子在她手中有條不紊、蒸蒸日上,就連這京城第一酒樓,她都是東家。只是未曾有人知道這些商鋪背後都是江知寂所屬。
她站在窗前,出神地望著窗外飛雪。
這青茶既不為人所知,倒也不是難事。
她心中仍是悸動不已,這青茶江知寂交付於她,想來是信任她。再找個有頭有臉的茶商買下那些茶葉也非是難事。至於信中所提到的溫家,她有印象,溫長昀是武將之首,且溫家曾幫過江家甚多。
阮雪娘適才注意到一併同書信寄來的還有一個小小的陶罐,陶罐不大,盛著幾兩茶葉。
她嗅到這茶香氤氳馥郁,清新回甘,便知道這茶成色不凡。難怪江知寂要她出手這些茶。若真是推出去,想必又是奇貨可居。
這種茶,合該被供奉得高高在上,任人爭搶。
而不是誰都可以吃得上、摸得著。
“東家,您怎麼到廚房來了……”
“我這有些茶葉,幫我泡好,送外面大堂中。對了,用這套茶具。”阮雪娘遞過去些許茶葉,掌勺的受寵若驚地接下。
阮雪娘娉娉婷婷地走到大堂內,尋了塊無人的桌子坐下。
她一身紅衣,本就生得張揚明豔,一坐下來便吸引了不少客人的視線。
相熟的客人早已經打了招呼,阮雪娘並不常在來賓樓,只偶爾才能見得一眼,不相熟的定定看過去,有人主動道:“那是阮雪娘,來賓樓的東家。別看雪娘年輕,實則才貌不凡。”
“這阮雪娘素來喜好收集奇珍異寶,多的是商人得了什麼寶物,就著急送來,若是遇到感興趣的,這位東家出手闊綽,定會給個對方心動的價格。”
小廝奉茶,特意用了奉然大師親手製成的茶具。
氤氳散開的茶香飄在整個酒樓之中。光線昏暗的大堂中,只聞得那茶香像是摸不著的鈎子,讓不少喜茶之人,都神魂顛倒,忍不住捕捉著那茶的芳香。
阮雪娘不動聲色將眾人反應盡收眼底,卻不緊不慢地為自己斟茶。
看似紅色的茶葉,茶湯卻是宜人的淡綠。
當真是瞧著萬分喜人。
阮雪娘呷了一口,果真是如同信中所言,味甘而美。
早已經有忍不住的客人放聲問道:“東家,你這茶到底是何等名茶,我也算是遍茶名茶,可從未聽過你這種,可否告知一二,讓我等也知曉這茶的名字。”
“是啊是啊,東家,我從未聞過此等香味,必定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