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室上工的人如往日推開門,原本的冰塊化為水。
他臉色驟變,匆匆找到紫珠。大口喘著粗氣,紫珠撥弄算盤的手微微一頓,抬眼看向他,語氣中不免多了一些責怪:“何事這般慌慌張張?”
“回、回掌櫃,大事不好了,冰室中的儲冰,都化了。”
“化了?”
紫珠臉色微變,鎮定道:“我隨你前去看看。”
如今早已不似夏日那般酷熱難耐,儲好的冰豈會在一夕之間化為水?
待紫珠進了冰室,昨夜凍上的冰塊現已化成水。不僅如此,每一間冰室皆是如此。
紫珠的臉色大改,這是從未出現過的大紕漏,沒有絲毫猶豫,她即刻回到溫府,向溫綺羅稟明一切。
素白玉指執著一枚黑色棋子,溫綺羅的眸光專注落在棋盤上,一局百年來無人破解的棋局,她步步斟酌仔細,聽聞紫珠的稟告後才施施然將棋子放入棋盒中。
溫綺羅眸光晦暗不明,城內三五步便可見有蓬頭稚子蹲在地上舉著火珠,是近來蘭州府內新興起的小玩意。但所有的火珠皆是從一家脂粉鋪子中購得。
是巧合還是……有人刻意為之?
問了幾個最先購入火珠的孩子,稚童目光清明:“這火珠是一位阿兄先有的。”
溫綺羅將盤中糕點一一分給他們,方才這幾個孩子被帶進來,便一直盯著糕點吞口水。
有了糕點在先,溫綺羅幾乎沒有耗費任何心力,便從其口中得知火珠的源頭,應當是從一位少年開始。
“還能記得他的容貌嗎?”溫綺羅低聲詢問,她又分了幾塊糕點下去,稚童們搖頭。
“但那位阿兄一直都有在附近,若是運氣好,興許能夠找到他。”
有了這幾個孩童打頭陣,引著溫綺羅到了柳樹下,果不其然又一次看到了那名少年。
故技重施,再一次買回幾串鮮紅的冰糖葫蘆回來。
透明的糖衣讓幾個頑童伸著舌尖舔舐,那少年則是若無其事舉著火珠將那堆枯葉引燃。溫綺羅柳眉微蹙,立於不遠處遙遙望去,這等拙劣的手段一眼便可認出來這是在引誘。
果不其然,頑童們好奇地問起火珠是哪裡購的。
“就在那條街的脂粉鋪子裡,不貴的。”少年眼眸彎了彎,指了一個方向。
溫綺羅上前,那少年眼見是個衣著不俗的千金小姐,佯裝鎮定道:“這位女郎,你找我……有何事?”
“你與那脂粉鋪子的掌櫃有何關系?”溫綺羅直截了當問道。
少年愣了一下,輕輕搖頭:“我不知道,那脂粉鋪子的東家說,若是將這火珠賣出去,就給我分一成利。”
“再多,我便不知道了。”
溫綺羅端詳著少年郎的雙眸,吊梢眼,眼尾上翹,眸光精明,應當是個有些市井氣、有些機敏的男孩,總歸不過十一二歲,有小聰明,卻沒多少心機。
她深吸一口氣,樁樁件件都指向了脂粉鋪的東家。
但偏偏買的人有那麼多,反而無從查起。
鎩羽而歸,只能從城內大量買過火珠的人查,溫綺羅暗中查,為了不打草驚蛇,此事倒是沒有大肆宣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