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此刻,也不敢有任何疏漏。
趙櫻更是眼中冒出怒意,“究竟誰才是你主子!給人當了幾天侍從,就不知自己是何身份了!”
“夠了。”溫綺羅迎著趙櫻憤懣的眼神,神情鄭重,“趙櫻,眼下最要緊的是找到江知寂,其他事可以以後再議。”
趙十三嘆了口氣,他豈會不知趙櫻心悅主子。可主子是什麼人,在遇到溫二娘子之前,從未對任何女子動過情。
趙櫻自幼就跟在主子身邊,若主子真有那個心思,又怎會捨得她一路腥風血雨。可偏偏,看不破的是局中人。
“我找了一些人打聽,聽說前夜在黑市有人擅闖,擾動了不少風波。可這黑市,每月逢三日,十三,二十三才開。如今十三日已過,我們若要等二十三日再去,只怕為時已晚。何況主子他身手了得,竟出了意外,定是變故陡生!”
溫綺羅眼中掠過一抹憂慮,心念飛轉。
以江知寂的機警,這般音訊杳然絕非常理,她心中彷彿有根線繃緊,越拉越緊,隨時可能斷裂。
她思忖片刻,終於開口:“既然黑市現下無法進入,那我們換個辦法。你既能找到透出這情報的人,想來他們與黑市之間亦有千絲萬縷的關系。不如我們再去細問問,若能得到些關於十一孃的線索,也好推斷此人藏身於何處。”
趙櫻原本是滿心不滿,此時卻也是無計可施,只得無言以對,默默跟在他們身後,去尋那些情報販子。
黑暗潮濕的水牢內,寂靜無聲,連水滴墜入水中的回響都彷彿帶著一種詭譎的謔笑。
江知寂漸有意識,只覺頭疼混沌,入骨的冰涼刺透了他的身體。
他強撐著意識,緩緩睜開眼,眼前模糊一片,四周的氣味極為潮濕,夾雜著腐敗的黴味,叫人難以靠近。
他想動一動身子,卻發覺自己的雙腳正被浸泡在齊膝的下水之中,而他的雙手高高被鐵鏈懸掛,背上是分明凸起的石牆,粗糙的邊緣隱隱刺痛著面板。
“醒了?”粗糲的嗓音從不遠處響起,一個人影漸漸靠近,籠罩在搖曳如鬼影的燈火裡。
他稍稍抬頭,努力辨認那隱於昏黃燈影中的人影。正是那夜在黑市相遇的阿裳兄妹,也是十一孃的手下。
“這就是十一孃的待客之道?”江知寂心下一沉,語態仍是從容不迫。
阿裳臉上掛著嘲弄的笑,“這是我們兄妹的待客之道,誰讓你踏足了不該去的地界?”
然而她話音方落,便被她的大哥,用一種頗為警覺的眼神輕輕地制止住。阿裳一瞬明白過來似的,不再多言,反而轉身看向牆角,那兒還有一個陰影。
正是他們其中的弟弟,那日在紅角樓認出自己的男子。他則只是安靜地注視著這一切,似在觀察,不願參與言詞之鬥。
江知寂眼神一凝,試圖從幾人眼中窺得一絲端倪,他不動聲色地問:“既然是客,怎的不請我去見一見你們的主子?”
正此時,門外傳來沉重的腳步聲,打破了寂靜。
“偏偏這時候他醒過來,”說話的人跨進了地牢,正是傅掌櫃,他臉上總帶著一種飽經風霜的精明之感。
“十一娘要見他,放他出來。”傅掌櫃目光銳利,彷彿在稱量著江知寂的價值。
江知寂心頭微動,他知道此時不能輕舉妄動,既然見到十一娘是遲早的事,那就在這過程中尋其突破,也不免白受這場水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