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十三也換上一身便裝,手持長劍,對溫綺羅拱手一禮,就跳到她的馬車前,坐在車夫身側,護主之意不予言表。
西嶺居平原之上,雲山繚繞,茶香彌漫。微風輕撫,山間的綠意引得溫綺羅心中一陣快慰。
車馬行至西嶺茶市,四周人聲鼎沸,茶商遍地,來來往往的商販與鄉裡人交織成一道色彩斑斕的風景。
溫綺羅望著這熱鬧非凡的景象,唇角微揚,口中輕笑道:“茶市倒比想象中更為繁盛。”
“西嶺人素來愛茶如命,他們的茶道確有獨到之處。”坐在車輦前的趙十三道,目光透出一絲敬重。
幾人下了馬車,漫步於茶市中。
路旁小販在茶桌前熱情地招呼著,十五文一杯的頭青新茶冒著熱氣,為晨曦增添了一縷煙火氣息。溫綺羅舉起一盞茶,輕嗅茶香,心頭不由得一顫,茶湯清蔥,幽幽香氣彷彿直透心底。
就在茶市的喧囂中,明溪亭敏銳地捕捉到結尾人頭攢動之地。
原是有人以茶入酒,號稱滴酒不醉,讓人來挑戰。
明溪亭這個愛湊熱鬧的自然按捺不住,眼眸中閃爍著狡黠的光芒,催促溫綺羅一同入市,分明是有心想試試手氣。
溫綺羅無奈地搖頭,但心中卻也存了分好奇,於是提步跟上。
茶市雖然繁盛,但因有重重攤販環繞,顯得擁擠逼仄。她不時需要側身繞過一些挑茶葉的茶販,幾乎是貼耳而行,耳邊盡是茶客熱切的議論與商販的叫賣聲。
街道盡頭的茶酒攤已是熱鬧非凡,茶客以茶盞相碰,以茶入酒,仿若飲無底之壺。溫綺羅見狀,只覺此盛況也屬罕見,忍不住輕嘆:“倒是別具一格的風土。”
明溪亭笑聲輕揚,“師傅可要試試?看我今日能否喝出彩來!”
哪知他話音剛落,溫綺羅突覺身邊有一道人影倏忽而過,目光捕捉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她心頭不由一震,正是四方山上的無涯道人。
無涯道人是昔日予她火器方子的舊識,向來雲遊四海,行蹤莫測。
此時為何出現在此地,她思緒翻湧,無意間竟一步兩步地跟了上去。
明溪亭只覺眼前掠過一抹淡雅的衣袖,才意識到溫綺羅已經不在身邊。回顧不見人影,他愣了愣,忙不疊地擠出人群,向溫綺羅方才離去的方向追去。
溫綺羅穿過重重人群,只見那道人身影忽隱忽現,她加快步伐試圖追上,心中百般不解。豈料她轉過幾條街後,道人的身影就如同水中幻影,一下子消失不見,眼前竟是一片陌生的街道。
她微微顰眉,深吸一口氣,四下無人可問。
此地說是茶市,實是四周攤販林立,方才匆匆而過,竟模糊了一切方位。
忽而背後響起一縷輕笑,溫綺羅回身見那一人憑欄而立,卻是一年歲不輕,銀絲如霜的老太。
她明亮的眼神如同剔透的珠玉,蘊藏著風華不減的氣質。身穿素衣,手捧一壺精緻的瓷茶,望向溫綺羅,嘴角微微含笑。
“小娘莫不是迷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