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詩河心中一動,蕭策?這倒是個意外之喜。原本她只是想在護國寺偶遇蕭策,但對太後這個全天下最高權柄的女人,還是心存畏懼。
如今看來,或許還有更好的機會。
溫詩河眼波流轉,計上心來。她吩咐車夫道:“此處景緻甚好,我們也下去走走。”
溫綺羅緩緩睜開雙眸,狀似才醒,“阿姐,這是哪兒?”
溫詩河面色親暱,挽著她的皓腕,“瞧你睡得迷糊了,此處已是城郊的泛舟池,今日城外文人雅士在此聚會,時辰尚早,不如我們也去湊個熱鬧。”
溫綺羅小憩之時沒有錯過車夫的話,對溫詩河的心思,她也樂得視而不見,故而順從地點點頭,兩人下了馬車,緩緩走向那曲水流觴之處。
溫詩河今日精心打扮過,一襲月白衣裙襯得她舉止不似以往英氣,反倒是清雅綽約,步步生蓮,吸引了不少文人目光。
溫綺羅身著絳紫四合如意雲紋的灑金裙,微施粉澤,溫雅含蓄,較之溫詩河的刻意,勝在年歲尚小,自然隨意。
溫詩河不著痕跡地在溫綺羅身前快走半步,自是想要讓旁人第一眼注意到自己。
兩人走到近前,便聽得有人高談闊論,“聽聞大殿下今日也會駕臨,也不知是真是假。”
另一人附和道:“自然是真的,我表兄的妹夫在宮裡當差,說是太後娘娘此次祈福,大殿下也一同前往,想來會在此處稍作停留。”
溫詩河心中一喜,看來今日真是天賜良機。
眾人正翹首以盼蕭策的到來,卻見一艘畫舫緩緩駛來,船頭立著一位素衣公子,手持摺扇,日光之下,其貌豐神俊朗。
他一下船,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連溫詩河也不由得愣了愣神。沈宴初似有所感,目光掃過人群,在溫綺羅身上略作停留,旋即眉眼鬆弛,隨即移開。如此光風霽月的姿態,讓溫綺羅倒胃口的同時,卻引得溫詩河心神一蕩。
溫綺羅看了一眼身側臉色緋紅的溫詩河,心中腹誹不已,難不成…當真是姻緣天定。便是歷經兩世,亦難改變這孽緣。
沈宴初意在今年秋闈下場,雖是出身寒門,勝在腹有才學,剛入京城便受同鄉之邀,在文人集會中如魚得水,便是那些個勳貴子弟,亦知秋闈之事對這沈家郎君來說,是勝券在握。
沈宴初亦是談吐風雅,引經據典,信手拈來,他甫一落座,便有幾位世家公子上前寒暄,言語間頗有結交之意。
目光流轉間,他狀似不經意地瞥見了溫綺羅,回想起出逢時的大雨,在山洞中被這女郎輕視厭惡,心中那股惱羞便隱隱作祟。
後來在這坊市茶肆,也曾聽聞溫大將軍膝下兩女,才貌雙全。又以溫二娘子頗具詠絮之才,閨名清貴。如今再次相遇,他倒想看看,這所謂的才女,究竟有幾分真本事。
幾個回合的言論後,曲水流觴徐徐開場。
酒杯順著蜿蜒的溪流緩緩漂下,眾人依次於溪邊就坐,停在誰面前,誰便要賦詩一首。氣氛漸漸熱烈,詩詞歌賦,你唱我和,好不熱鬧。
很快,這酒杯便停在了風頭無量的沈宴初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