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手裡各自拿著一個幹癟的包裹,眼神空洞地望著即將被搬空的侯府。
緊接著,就看到裴澈正帶著幾個不知何處冒出來的侍衛,捧著從祠堂中取出來的牌位,莊重嚴肅地出來了。
瞧見裴澈,宋氏灰敗的眼神之中再一次亮起了光。
她上前拽住裴澈的袖子,不管不顧地說道:“澈兒!我方才聽聞你早就在京城置辦了院子?”
裴澈垂眸,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是又如何?”
聽他這麼一說,連目光呆滯的裴榮盛都起身來到他的身側了。
宋氏驚喜道:“在何處?快帶我們去!”她自顧自道,“多虧了我兒有先見之明,否則現在咱們一家子就該流落街頭了!”
裴澈皮笑肉不笑道:“你們確定,也要跟著去?”
宋氏想都沒想就點頭:“那時當然了!你是我的親兒子,為我們養老是天經地義的!”
想起自己和裴澈的關系從未緩和過,宋氏的心裡有些擔憂:“你該不會是想要將我們兩人趕走吧?”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她就算是告到陛下面前,也定要給裴澈安上一個不孝的罪名,看他以後還如何在朝堂上立足!
想到這些後,宋氏更加有底氣了。
裴澈神色淡淡地掃視過眼前的夫妻二人,語氣涼涼道:“你們確定要跟著我們走?就不怕你們無福消受嗎?”
“確定!當然確定了!”
宋氏想都不想就回答。
在她看來,裴澈只要還想要這個官職,那就一定要將他們夫妻二人帶在身邊孝順著。
果然下一刻,她就聽見裴澈輕輕的一句‘好’。
宋氏目的達成後,這才心滿意足地將唯一的行李背在背上,還用極其挑釁的眼神看了顏蓁一眼,而後意有所指道:
“我就說嘛!母子哪兒有隔夜仇。就算誤會再深,也難以在血脈親情的事實前維持多久。你說是吧,兒媳。”
顏蓁但笑不語,只扭頭去看裴澈。
彼時,裴澈正站在侯府大門中央位置,看著這座他生活了十幾年的府邸,內心很是複雜。
他自知對不住裴家的列祖列宗,可是為了將裴家先輩們最後的體面維持住,他只能先將裴榮盛這個廢物趕出侯府再說。
“夫君,走吧。”
顏蓁在他身側輕輕提醒著,裴澈很快就回了神。
夫妻二人上了前面那輛寬敞的馬車,讓裴榮盛和宋氏坐上那輛青衫臨時找來的馬車上。
馬車一路搖搖晃晃地往裴澈早就安排好的新府邸而去,圍觀的百姓都對這個簡短的搬家車隊指指點點的。
顏蓁放下車簾子,將一切的流言和態度都隔絕在外面,留住了這一車的溫馨。
“夫君,你安排好的府邸到底在哪裡?”
裴澈溫柔一笑:“你去過的。”
生怕她心急,他又補了一句:“很快就到了,再等一下。”
可他不知道的是,比顏蓁更急的,是在府門口已經徘徊了不知多少圈的魏晗。
他像是個望妻石一樣,一雙桃花眼只緊緊盯著街角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