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年來,他刀光劍影見多了,身上的傷自然也就多了。
他原還想著怎麼和她解釋這些,沒想到她之前都誤以為這些都是林姨娘造成的。
顏蓁以為,他口中的‘不妨事’不是因為他不痛、不惱、不恨,而是因為他自小就習慣了。
習慣了有林氏這麼一個喪心病狂的生母,也習慣了這麼多年來被各種苛待折磨。
想起前世林氏連最後的體面和活路都不給裴澈,害得他落了個抑鬱成疾的下場,顏蓁便心疼的不行。
“往後,要學會反抗,不能只一味顧著忍受......”
裴澈眼神晦澀,抿了抿唇,還是應了聲“好”。
溫軟的手指沾上透明的藥膏,一點點地抹在傷口上。
那些傷口肉眼可見地被止住了血,也就不那麼的猙獰恐怖了。
顏蓁專心地上著藥,絲毫不知自己手指所到的任何之處,對於裴澈來說,都是一種極大的考驗。
他也不知自己這是怎麼了,素日裡明明很能剋制自己的,偏偏在新婚夜過後,整個人居然變得如此的敏感。
她手指所到的每一處,都有著燎原的能力,讓他即便閉上了雙眼,腦海中也盡顯著新婚那日她垂眸低吟的模樣......
上好藥膏,顏蓁來到他的面前,輕柔地為他穿上幹淨的中衣,卻在為他系帶子的時候,瞧見了他滿頭大汗的樣子。
她微微一頓,隨後便道:“夫君,你我既然已經成婚做夫妻,以後在我的面前你大可不用隱忍的這樣辛苦。”
“痛了就喊疼,累了就睡覺,別總做傷害自己的事情。”
裴澈眸色顫動,心知這姑娘心思太過純澈,不知他方才所隱忍的根本不是身體上的疼痛,而是對她的......
可他不忍駁了她的關懷,還是應了聲:“好,以後都聽夫人的。”
顏蓁緩緩抬眸,耳邊還回蕩著這句又家常又像是某種誓言的話語。
兩人四目相對,眸色之間的流動比起從窗臺上躍入的陽光還要熱烈許多。
前世今生的經歷,讓顏蓁格外地珍惜如今的生活。
似曾相識的感覺,讓裴澈終於忍不住將心中的疑問問出了口:“夫人,我們從前是否見過面?”
顏蓁水眸輕輕一震,‘前世今生’的解釋實在太過荒謬,只怕他根本無法接受。
萬一再因此惱了他,她豈非得不償失?
“不曾,夫君為何這麼問?”
裴澈眼底的那點期待驟然消失:“沒事,夫人對我......”
“二公子、少夫人,”碧珠的聲音在門外響起,適時打斷了裴澈的話,也將兩人的距離拉開了許多。
顏蓁一無所知,為他穿好外衣後就讓碧珠進來了。
“前院傳話來,表姑娘明日過府小住,侯爺和夫人要辦家宴。”
表姑娘?
來了。
該來的終於還是來了。
“好,我們知道了。”
裴澈垂下眼簾,分明瞧見她無意識地抓緊了手下的被褥。
只是單看她的神色,一時瞧不出她是緊張害怕更多,還是興奮更多一些。
他眸色深沉,即便剛才得了顏蓁否定的答案,也依舊相信自己的直覺。
“夫君今日要好好休息,明日家宴,可能會勞累夫君一起看戲。”
顏蓁眼中的篤定,讓他更加堅信自己的直覺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