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婉!是你嗎?”
老人沉穩威嚴的聲音迴盪在黑暗中,但黑暗裡的人卻沒有回應,只有腳步聲慢慢靠近。
年輕男子的聲音響起,語氣帶著嘲諷。
“你罵人的時候怎麼不見你這麼慫,你說賤不賤啊?”
呂婉的聲音卻充滿慶幸,“我賤!我賤!您別走遠,我什麼都看不見,您怎麼罵我都成!”
呂震聽著女兒如此失格的發言,無名怒火充斥心頭,
“呂婉!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我從小到大教你的禮義廉恥都到哪去了?你聽聽你這不知廉恥的話!丟人不丟人!”
老人的怒吼一直在礦區迴盪,但呂婉卻置若罔聞,更沒有在黑暗中顯出身形。
啪!
一聲清脆的巴掌響起,隨後就是男人的聲音,“這樣滿意嗎?”
“滿意,我是賤種!我就該打!”呂婉好像一隻搖尾乞憐的野狗,有些癲狂地說著毫無尊嚴的話,“這裡涼嗖嗖,好安靜,您要在這裡懲罰我嗎?”
呂震感覺腦子發矇,不能相信自己二十幾年精心培養的端莊優雅的女兒,僅僅幾天就變成這般模樣,一時間氣血上湧,有些喘不上來氣。
方銘漫不經心地問,“聽說你父親還在這裡幹苦力,你不怕撞到他嗎?”
“您說了,只要我聽話,他們就看不見我。”
黑暗中,方銘挑起呂婉的下巴,看著她茫然無措的模樣,輕聲問道,
“你不想我救他出去嗎?只要你跪下求我,救他出去對我而言不過是隨手的事。”
呂震捂著心臟的手頓住,這個人能夠帶著呂婉輕而易舉出入礦區,帶自己離開似乎也不是難事。
老邁的呂部長思路一下就清晰了。
唉,終究是委屈了自己的女兒,沒想到為了這把老骨頭把自己的尊嚴丟在泥地裡踩,活成了她自己最厭惡的人。
撕拉……
啪!
黑暗中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礦洞的老鼠從呂震腳上踩過去,發出吱的聲音。
呂震被嚇了一大跳,忍不住捂著心臟大喘氣,差點沒緩過來。
我不能死!女兒犧牲那麼大才換來自己逃出去的希望,我要挺過來!
父女喘息的動靜阻隔,觀察不到彼此,只有方銘饒有興趣地透過黑暗打量四周。
呂婉一個大喘氣,咬著牙緩緩向方銘輕聲哀求,
“求主人……”
呂震點了點頭:對!只要你求他救父親我出去,到時候一切都可以東山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