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幹什麼!”
威嚴而熟悉的聲音從她身後響起,張雅娟應激般渾身一顫,整個人頓時僵住了。
她心裡默默祈禱不是那個男人,她聽錯了,她聽錯了!
方銘饒有興趣看著這個偷他醃肉的小偷,見她身子僵硬地轉過來,看到自己的一瞬間,認命般閉上了眼。
就像等待宣判的罪犯,聽到死刑般頹然。
“咕嚕咕嚕…”張雅娟肚子的抗議讓她回到現實,她看向手裡醃肉,嚥了咽口水。
飢餓讓她努力壓抑害怕,勇敢地主動開口,“你…你你…好!”
好吧,不夠勇敢,但還是要硬著頭皮說下去,
“這…這些肉是我先發現的。”她把頭埋得很低,聲音發顫:“如果你想要的話,我可以分你一半!”
方銘沒有開口,他打量著這個綿羊一般的女人,有著釣魚佬看向水面般的耐心。
寂靜凝練作無形的壓力,像大山一樣壓在張雅娟的心頭。
“我可以只要三分之一…”她再次開口。
方銘還是冷淡盯著她,慢慢往前一步。
她嚇了一跳,後退好幾步,心裡害怕又委屈,鼓起勇氣作最後的掙扎,“你起碼給我留一點,我已經兩天沒吃飯了,家裡還有個老人……”
方銘看著快被嚇哭的張雅娟,嘴角微微上揚,沉聲開口,“這些醃肉……”
女人抬起頭,升起些許希望。
“這些醃肉,是我放在這裡的,小偷。”
張雅娟心頭大震!她簡直餓得神志不清了,居然沒想到這種可能性。
想想也對,這棟樓好像只有這個男人有能力自由來往,根本不怕喪屍,看這些肉也是醃製不久的樣子。
當帶著答案推導過程時,一切都顯得有跡可循。
她看著手裡袋子裡的醃肉,覺得自己真是個可恥的小偷,還偷到最不能偷的人身上。
說到底,還是張雅娟不能適應末日後的世界,保持著末世前的道德水平,當然,這並不值錢。
她頹然把袋子放下,“對不起……我不知道。”
那個男人走近,她害怕地再往後退,發現身後就是天台邊緣的圍牆。
男人撿起袋子,丟進身後的蛇皮袋,手裡不是那把柴刀,而是滴著血的錘子。
“你好像很怕我?”
“啊!不沒有……呃……是的。”
張雅娟腦海裡又浮現出那副場景。
月光下,男人拿著柴刀揮舞著,砍著地上的血肉怪物,那是她丈夫……
“你不應該恨我嗎?就像那個老太婆一樣。”
張雅娟抬頭看他,迎上了男人戲謔的眼神,沉默片刻,她開口,
“婆婆只是愛子心切,畢竟我丈夫是她唯一的希望……我知道,他已經變成怪物了,救不回來了,所以……”
“我不恨你,或者說…我不敢,你讓我害怕,我怕你會拿著手裡的錘子敲開我的頭。”
方銘看著這個柔弱的女人,她的聲音越說越低,蜷縮在牆角捂著肚子,微微發顫。
凋零的花總有一種格外的美感,方銘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