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一梅急忙衝出屋去,果然是公孫大娘在水池邊,捂著手痛苦地彎著腰,疼的縮成了一團。
樊小蘭在旁邊手足無措地扶著她。
公孫大娘本來想把兩條大草混殺好摘好,不耽誤中午吃。
結果她在洗碗池裡擺置了半天,左手才按著魚的上半身,右手用鋒利的菜刀颳著魚鱗。
誰知那魚不甘心眼睜睜成為她刀殂下的魚肉,猛地一甩尾巴,大尾巴正好打在刀身上,刀刃就那麼猝然砍進了左手虎口裡……
血染紅了池子裡的水,又浸染在那魚身上,那兩條魚也變成半紅色了。
一梅看著池子裡兩條還得意的活蹦亂跳的草混,驚訝地問:“嬸子啊,哪有您這樣殺魚的?您咋不先把它倆用刀背砸暈,再刮魚鱗?”
公孫大娘又痛苦又懊悔地說:“哎呀,俺剛才看它倆瞪著俺,俺不忍心把它們砸暈呀……”
一梅一邊和樊小蘭扶著她往自己屋裡去,一邊數落她:“噢,您不忍心把它們砸暈?那您咋忍心殺它們?您讓它們眼睜睜地看著,您拿刀在它們身上來來去去的比劃,它們當然要和您拼了,兔子逼急了還咬人呢!”
說話間,已到了屋裡。一梅早已利索地拿出了急救包,嚇的半眯著眼,先用生理鹽水替公孫大娘沖洗了傷口,又用雲南白藥灑在虎口上,但瞬間藥粉就被鮮血衝沒了。
一梅想起上次給老冷包紮的經驗,也照舊先撕好了紗布,左手拿著雲南白藥往傷口上一傾倒,右手迅即用紗布按上,再用醫用膠布使勁纏繞固定。
公孫大娘疼的皺著眉頭直呻吟,一梅問:“嬸子,您肯定以前從來沒有殺過魚吧?”
“嗯嗯,哎喲……以前殺雞摘魚的活兒都是恁叔乾的……哎呦喂,疼死老孃了!”
“哈哈,現在知道了吧?殺魚也是門技術活兒。”
“俺類個乖乖,恁弄熊類?”公孫明從外面回來,跑到水池子邊,看著裡面的血水血魚,氣惱地邪呼道,“恁個熊老婆子,誰叫恁那勤快的?連個魚都殺不死,還險些被魚殺了……”
公孫大娘懊惱地賭著氣說:“把俺殺了,不正好趁了恁的意?快把外面那穿紅著綠的野娘們,都往屋裡帶!”
“恁說的都是屁話……”公孫明惱羞成怒地罵道。
“哎呀,都啥時候了你們還興鬥嘴?”一梅急忙勸說,“我這兒只能暫時止著血,先簡單包紮了下。快趕緊去衛生院好好處理下,這個可不敢開玩笑。”
公孫華也回來了,站在西邊高聲問:“俺娘咋的了?”
公孫明扭頭說:“快開車帶恁娘去衛生院,草混傷著她了!”
幾個人就扶著公孫大娘往西邊去,公孫華跳上車,發動了他的昌河面包車。
“哎喲喲,輕著點兒……”公孫大娘疼的跳,公孫華邊開車邊說:“咳,一會兒給恁先弄點止疼藥!”
公孫明在後座半摟半抱著老伴兒,呵呵笑著說:“要那玩藝兒幹啥?恁給她幾張紅票子,比啥止疼藥都管用!”
公孫大娘氣的用右手去捶打公孫明的後背說:“恁還是個人唄,俺都疼成這樣了,恁還在說風涼話!”
公孫華專心開著車說:“俺娘,不是俺說恁,殺個魚還能被魚傷了,明兒傳開了,叫人家笑話不笑話?”
公孫大娘生氣說:“華兒,恁說這話,俺疼的更狠了些……停車,俺不去衛生院了,反正一時半會兒也死不了,別去給恁丟人現眼的!”
公孫華拍打著方向盤說:“恁看恁,都不叫說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