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塵閒閒地站在一樹海棠下,因為某年某月某個人,他也喜歡上了海棠花。
他問身後的黎劍:“你真心喜歡過一個人嗎?你有過心動的感覺嗎?”
黎劍呵呵笑著說:“咱們現如今是談愛已晚,等死還早的年紀了。人到中年萬事休,恁今天說這些話,不覺得矯情嗎?”
又好奇地問道:“呵呵,恁倒是說說看,心動是啥感覺?”
燕塵依舊神情專注地看著海棠花,一臉深情地說:“你聽到過花開的聲音嗎?那是輕輕綻放在心裡的聲音。就象海棠花開,一點一點,一朵一朵的……就象一隻漂亮的小鹿,歡快地奔跑在草地上。卻又如死寂的暗夜中,兀然響起《十面埋伏》的曲子,如同戰鼓擂響,驚心動魄,美好的讓人不知所措……”
黎劍聽的發了呆,他的人生中沒有愛情,愛情不待見他。
或者說,他從來就沒遇見過愛情。他一度以為,這世上根本就沒有什麼狗屁愛情。
靜夜中,他有時候會獨自呆坐一夜,他心裡一片荒蕪。只覺得孤獨就象一隻四處亂竄的兔子,時時可惡地跑出來騷擾他,而他卻無可奈何。
他似乎想擺脫什麼,又似乎徒勞地想維持原狀……
他回過神來,揶揄地說:“嘿嘿,老燕,恁不象個商人,倒象個詩人。”
燕塵傷感地說:“這不是詩,這是心動的感覺。”
黎劍說:“俺好生奇怪,恁還是俺認識的燕塵嗎?恁做生意為啥沒有賠的精光?商場如戰場,哪裡容得下恁羽扇綸巾兒女情長?恁的殺伐果斷、壯士斷臂的霸氣呢?”
“哈哈哈……”燕塵森然笑道,轉身,已隱匿了臉上的柔情和笑意,目光冷冷,“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
黎劍唬的倒退了幾步,又笑起來說:“恁這也不對,還是不象商人,象九品殺手……”
燕塵回到椅子上坐下,一本正經地問道:“那塊地,談的怎樣了?”
黎劍長嘆一聲:“俺還是不明白,恁真會為了個女人,盲目在虎口投資買地?她可是個有夫之婦……”
“老黎,別扯遠了,我是個商人……其實,我只是來虎口找你,偶遇了她……”燕塵打斷黎劍的話說,“我準備在十年之內撤離房市!”
“為啥?現在好多人正準備殺進去呢。”
黎劍的弟弟這兩年正在做本土的房地產開發,他買了原鎮供銷社的地,全部蓋成一樓一底的獨棟樓房,賣給在外面打工、做生意發了小財的人,賺的盆滿缽滿——看的黎劍心癢癢。
燕塵說:“你一直在虎口,你還沒看出門道來嗎?”
“啥門道?”
燕塵點了一支菸,手指輕彈,徐徐說道:“你看,虎口是三省交界,數鎮通衢之地,物價和消費,包括房價也不低,甚至可與新陽比肩。”
“這倒也是,俺也奇怪了,虎口的物價一直都高於相鄰的鄉鎮。”
“前幾天,我考察了虎口、鳳台、姜臺集幾所初中。鳳台和姜臺集,甚至韓店、孫甸幾個鄉鎮的孩子都有來虎口中學讀書的。但是虎口中學和新陽幾所中學比,還是有差距……”
黎劍是個沉得住氣的人,也不打斷燕塵,只是靜靜地聽著。
“所以,我想辦一所民辦學校,無論從硬體——學校設施環境,還是到軟體——教師隊伍和教學質量都是一流的!”
燕塵揮著手,有種指點虎口江山的幻覺。
“到時候,你想想……別說虎口中學了,就是新陽幾所初中,也比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