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收了左腳,右手放開油門,轟鳴著跑了。
混子“哇”地一聲嚎哭了起來,一屁股癱坐在地上,兩隻手不停地拍打著地面,鼻涕眼淚交混橫流,傷心的就象剛剛死了爹孃的孩子。
一梅從來沒有見過混子哭過,她一度以為他是天生的樂天派,不會哭。
顧高受了傳染,也嗡聲嗡氣地大哭起來,聲音就象暗夜中的夜梟的哭聲,聽的一梅又是難受又是難忍。
這恐怕也是混子和顧高在敬老院的哭聲首秀吧?
院子裡剛吃過早飯的老人們,聽見哭聲,都跑出來圍著打聽,一聽是老賈沒了,都象霜打的茄子蔫了。
大老王本來要去後院菜地,蔫蔫地收住了腳,轉身回了屋。
葉寶林“啊呀”一聲碰在了門框上,轉身對著門框破口大罵,又踢又打。
張學友失神地說:“這可咋辦啊,沒人給俺叫魂了,俺的魂丟了……”
老唐袖著手悲嘆著說:“人啊,活著有啥盼頭呢?老周走了,老賈頭也悄沒聲息地走了。瞧著吧,慢慢兒的,以後呀,咱們都得走……”
老賈婆最近耳朵好象是真有點兒背了,她站在後院月洞門旁,看見大家夥兒都圍在一起,忙大聲問狗奪道:“他們都在前院那兒幹啥傢什呀?”
狗奪打著飽嗝,眯著眼剃著牙,淡淡地說:“聽說是老賈頭沒了呢……”
“啥?”老賈婆光聽見“老賈”兩個字,疑心是在說自己,生氣地罵道,“哪個丈人恁缺德,敢說俺老婆子的壞話?”
狗奪忙站起來,伸長脖子,對著老賈婆的耳朵,大聲邪呼說:“恁聽岔啦,不是說恁,是說混子屋裡的老賈頭呢,他死啦!”
他的聲音太大,把老賈婆的耳朵都炸的嗡嗡響。
老賈婆眉心一跳,舉起棍子照著狗奪屁股就打,邊打邊罵道:“恁個丈人,那麼大嗓門弄啥?當本老婆子耳聾嗎?老賈頭死了,恁高興啥?俺打死恁個丈人!”
狗奪委屈地躲閃著說:“俺沒高興啥呀,老賈頭又沒財產給俺繼承……”
“啥,恁還想謀奪老賈頭的錢財?”
老賈婆抹著淚說,追著狗奪打。
金寶扶著牆,口裡高興地嚷著看熱鬧。
老李婆也擦了擦幾滴渾濁的老淚,對老李頭說:“咳,老賈頭還沒到七十呢……”
老李頭沒好氣地嚷著說:“俺都八十多了,是不是該死了?”
老李婆生氣地說:“該死恁咋不死?”
老李頭把柺棍在地上敲的一陣亂響說:“俺死不了咋弄呢?恁買包耗子藥藥死俺吧……”
“恁個死鱉老瞎子,吃錯藥了嗎?”
老李婆撲上去要抓扯老李頭,金寶忙的兩頭看熱鬧,他還以為大家都在亂著逗他玩呢,不由得“咯咯咯”地笑出了聲。
老李婆回頭瞪著他說:“恁個小滕貨,恁爺奶打架呢,恁還有臉笑,缺心眼子的貨……”
一把揪住小金寶,照屁股就是幾巴掌,正好出了口惡氣。
“李婆子,恁打金寶幹啥?”一個女人的聲音喝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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