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花兒開了……”
安然蹲在那株西府海棠邊上,伸長了脖子去聞花香。
“一點兒都不香!”安然悻悻然地站起來抱怨說。
呵,海棠花都開了?
西府海棠、垂絲海棠、木瓜海棠和貼梗海棠,合稱“海棠四品”。
海棠初開時,如美人上妝,先似胭脂點點;等到盛開,則漸成纈暈明霞;落在地上,就象昨夜的殘妝淡粉。
盛花時節,花紅豔麗,重葩疊萼,映掩碧葉之中,可謂花團錦簇,一樹千花,蔚為壯觀。
“江城地瘴蕃草木,只有名花苦幽獨。嫣然一笑竹籬間,桃李漫山總粗俗。也知造物有深意,故遣佳人在空谷。自然富貴出天姿,不待金盤薦華屋……”
一梅不用回頭,也聽出是燕塵的聲音。
“蘇軾又說‘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燒高燭照紅妝’,他愛海棠花一般的美人。”
一梅就站在海棠花旁,徐曉風不喜歡花,更不會和她談詩賞花。
他甚至會鄙夷她是百無聊賴的小資情調。
她喜歡海棠花,它雖然沒有玫瑰那樣美得高貴嬌豔,但它的花型非常嫵媚,花朵也嬌俏美麗,像是溫潤如玉的年輕女子,嬌羞的臉龐搖盪在春風裡。
如果把海棠花比作一個女子的話,那她一定有著西施的美貌、黛玉的清高、楊玉環的高貴、赫本的典雅,也集萬千寵愛於一身。
燕塵走過來,在她面前站定,彼此的呼吸清晰可聞。
“這是西府海棠吧?”他輕聲象是自言自語,又象是在問一梅。
他突兀的出現,過度的熱情,讓一梅一直百思不得其解:
雖然他是她喜歡的型別,但這中間似乎少了許多鋪墊。
他總不至於會說,他們前世就相識,或者曾在夢中見過,甚至他對她一見鍾情吧?
“一梅,還記得富樂山上的海棠園嗎?”
燕塵輕柔的聲音,象是隔了一百年的空谷迴音,輕飄飄地、一字不落地,都飄進了一梅耳中。
“海棠園?”她失聲驚叫道,抬頭一邊細細地打量著燕塵,一邊在記憶中回溯往事。
“你去過我的故鄉?”
燕塵有些失望,她還記得富樂山,她也記得海棠園,卻偏偏不記得他了。
他點點頭。
那年富樂山海棠園的海棠開的正盛,一梅還是個青澀的中學生。
他跟幾個朋友也去看海棠花。
在一株開的最好的海棠樹下,一梅上身穿著剛過肚臍眼的白色開衫小毛衣,下身是一條黑色的長裙子,腳上是一雙黑色馬丁鞋……
她時而低頭擺弄著手上的照相機,時而左顧右盼地看看周圍的遊人。
有時她會紅著臉,滿懷期待地望著經過她身邊的人,然而又羞澀緊張的不好意思開口。
燕塵忽然莫名其妙地心裡一動,偷偷地拍下了一梅一點頭的嬌羞。
後來,燕塵終於看不下去了,主動走到她身邊問:“嗨,你是不是想找個人幫你拍照呀?”
一梅驚喜地使勁兒點頭,急忙把相機塞到他手上。
他用心地給她拍了幾張照,天色已晚,她要走了。
他把相機還給她,裝著隨意的樣子問道:“小朋友,你叫什麼名字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