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亮,一陣明朗歡快的嗩吶聲,吹來了敬老院的清晨。
嗩吶聲歇,大門外震天響的流行歌曲伴著“噼裡啪啦”的鞭炮聲又吵個不停,安然和翔翔、小胖子都捂著耳朵往大門上跑。
“這是誰家在幹啥呀?誇他家錢多似的,把人家老任家豬嚇壞了咋辦呀?”
一梅正洗著衣服,被吵的心煩意亂。
老李婆抱著金寶也準備去看熱鬧,興奮地說:“然然媽,對門老黎家娶媳婦呢,那排場,真是虎口第一家呀……”
正說著,徐曉風也回來了。
“今兒咋這麼早回來了呢?快來幫我擰衣服……”一梅忙喊道。
徐曉風擺擺手說:“我哪有那功夫啊,回來換件衣服就走。”
“你忙啥呀?”一梅不滿地問。
徐曉風說:“今兒黎劍兒子結婚,鎮裡幹部都請了,我都趕緊去了。”
“今兒不是才29號嗎?”一梅問。
“人家擺了三天的喜酒,今兒是第一天,專門宴請的是鄉里縣裡幹部,以及教管站和學校的同事。明兒是街坊四鄰以及街上的頭面人物,社會上、他兒子生意上的朋友啥的。後天才是正日子,黎、曾兩家的親戚……”
“這譜擺的”,一梅咂舌,“跟當年慈禧太后過生日一樣一樣滴!”
徐曉風換了件長袖t恤,出來說:“我走了啊,安然在大門上呢,外面人多車多的,你招呼著點兒。”
“哎,黎劍那有錢,為啥在學校待客呀?”一梅追著問。
“學校不是放假嗎?他家客又多,學校食堂大,寬敞,三天的流水席呢。”徐曉風邊回答邊往外走,話說完,人早已不見了。
星辰學校和敬老院兩對面,只隔著一條馬路,路北往東不遠,就是老任家的養豬場。
黎劍在星辰學校牆外,由南往北,又蓋了六幢兩層的小別墅,賣了五幢,自己住在最北的一幢裡面。
老任老婆哭喪著臉,懷裡抱著一個不到一歲的孩子,手裡扯著個兩歲的,背後還跟著一個剛上幼兒園的,還有一個剛上小學一年級……
清一色的小妮子。
她生氣,一陣一陣的鞭炮聲,把她家圈裡的豬們都嚇壞了。可生氣又有什麼辦法?她家惹不起黎劍啊。
“算了,忍忍吧”,老任嘆氣說,“人家娶媳婦兒是好事,再說了,人家就娶這一回,又不天天娶……”
老任和她老婆都是矮胖矮胖的,倒是很有夫妻相。
“幸虧他就一個兒,臭顯擺啥?還擺三天的酒,呸!”老任老婆吐了口唾沫,憤憤地說,“娶的又不是皇帝的閨女!”
“嬸子,這仨妮都是您家的呀?”一梅忍不住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