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地,徐曉風看見方一梅和單飛終於出來了,後面卻跟著一群老人。
怎麼回事?莫非搞砸了?
徐曉風快速打火發動車子,緊張地望著一梅和單飛,只要他倆一上車,他一腳油門便可溜之大吉。
然而方一梅卻淡定極了,儀態萬千地和單飛邊走邊聊。
終於到了車邊,一梅轉身向老人們揮揮手,開啟後座車門,低頭沉穩而倍有範兒地鑽進了車。
單飛也上了車,徐曉風緩緩發動車子,長吁了口氣,似乎有種死裡逃生的感覺。
單飛卻說:“老徐,嫂子可不是凡人,今兒她自導自演了全本的‘敬老院微服私訪記’,演出大獲成功。劇情和臺詞可完全都是臨場發揮……”
“你們就作吧”,徐曉風咬牙切齒地說,“自從娶了這個惹禍精,我一天也不得安生。”
單飛咦了一聲說:“古有曹植七步成詩,今有一梅臨場寫戲。老徐你呀,真是眼瞎心瞎,不識無價之寶。”
徐曉風哼了一聲,說:“老天保佑,沒惹出什麼亂子來。若有一天,人家韓店的人知道了,她是我徐曉風的老婆,我這臉可往哪兒擱?”
方一梅在後座也哼了一聲說:“第一,我不會再去韓店;第二,萬一東窗事發,我死活不承認。”
“現在咱們先去吃飯,休息一會兒,下午再去楊樓視察。”一梅得意地說。
“什麼?你還想去楊樓折騰?”徐曉風一腳踩住剎車,埋怨說,“你以為你真是在巡迴演出啊?過過戲癮就得了,別跟打了雞血似的,我求你了,姑奶奶!”
單飛忍不住笑了,對一梅說:“行吧,各鄉敬老院情況大致也差不多,咱們見好就收?”
一梅想了想:“好吧,我今天並沒有瞎胡鬧,對吧,單飛?”
單飛點頭說:“我都幾乎入戲了呢。”
一梅說:“真的,我那些話都是心裡的真實想法,並不是心血來潮或逢場演戲。假如我當了敬老院的院長,一定會想辦法去實現!”
單飛笑笑說:“嫂子,我當然相信!想當年我也是一腔熱血,要紮根基層,有所作為。短短四年,我熱血已冷,壯志不再。鄉鎮機關是個修煉場,要融入其中,只好磨去了稜角,被改變的面目全非……”
徐曉風倒沒有那麼多感慨,他把車子駛向回虎口的方向。大四畢業那年,他去新海市委宣傳部實習,認識了方一梅。
工作沒著落,卻抱得美人歸。順利畢業,論文輕鬆過關,拿了學位,考了兩次公務員,第二次才順利考上驛都市委選調生,分到了新陽縣。
同學都說,他徐曉風資質平平,卻娶到了方一梅這樣的女子,便是成功了一半。
有工作、有老婆、有兒子,他知足了。
聽了單飛的感慨,方一梅卻對單飛說:“不過才四年而已,少年未老,尚有可為。你故意說這些世事滄桑的話給誰聽呢?”
她看了一眼徐曉風又說:“曉風當年多單純一寒門學子,現在縱橫酒場,所向披靡。”
徐曉風趕緊說:“又來了,又來了,咱不說這個了中不?今兒我請客,慶祝下……”
一梅笑道:“慶祝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