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東臣笑著說:“高,恁咋胖成球了?”
顧高哼了一聲,輕輕打了張東臣頭上的帽子一下說:“咋著?俺是吃恁的紅燒肉了?還是喝恁的老母雞蘑菇湯了?”
紅燒肉和母雞蘑菇湯是張東臣的最愛,他扶了扶被顧高打歪了的藍帽子說:“恁個小舅子的,俺又沒打壞恁,憑啥養著恁?”
大老王走進來嘀咕著說:“後邊園子裡的蔥地的草,長的太旺了。都別擱這瞎噴了,都上地叫草拔拔,明兒再澆澆水,培培土,別等天熱了沒法幹了。”
葉寶林埋怨說:“才說打會兒撲克牌,咋又叫拔草了?”
老賈頭站起來說:“走吧,後園子的草是該拔拔了。”
大老王看了看屋裡的人問:“咦,混子呢?”
有人說:“才剛和老李婆一起去給金寶瞧病了。”
大老王點點頭說:“哦,都回屋去,拿著恁幹活的傢伙什上地吧。”
顧高屁股還沒沾上椅子,先扭擺著他的鴨步回屋裡,拿著小鋤頭到了菜地。
老賈婆坐在屋裡剔著牙,狗奪蹲在牆跟下打瞌睡。瞎子老李拄著棍子靠在牆上,豎著耳朵在聽什麼動靜。老範一個人呆呆地坐在王老婆子的門上,王老婆子在屋裡午睡,齁聲香甜。
張東臣跟著人來到地邊,問老李頭:“老李,吃飯沒有?”
老李頭笑呵呵地說:“吃啦,吃啦,老婆子不在家,狗奪給俺端的麵條子。”
葉寶林躡手躡腳地走到狗奪身邊,學了幾聲貓叫,把狗奪吵醒了。
寶林說:“幹活了,幹活了。”
說著話,混子和老李婆也回來了。
“金寶沒啥事吧?”老李頭聽見老伴的聲音。
“沒事,沒打針沒吃藥,這孩兒命真硬!”老李婆高興地說。
混子停好了三輪車,抹了一頭的汗水說:“金寶命是硬,擱恁手裡折騰好些天了,還活的好好的。”
大家都掩著口笑,老李婆變了臉色,罵道:“揍你個小舅子,恁嚼舌根子掉大牙,光喝湯,饃都咬不動。”
混子呲牙咧嘴地笑笑,獨自拿了釘耙到豆角地裡說:“這草再不鏤鏤,比俺還高呢,都瞧不著豆苗了。依俺說,每天都上地幹半天活,啥也耽誤不了。”
老胡頭說:“辣椒苗也該澆水了,正開著花呢。”
混子對老範說:“恁腿腳不好,去和老胡頭扯管子澆地吧。”
老胡頭笑道:“誰腿腳不好,一天三頓要盛六趟飯。”
大老王不滿地吆喝混子說:“先叫蔥地的草拾掇乾淨了,叫蔥澆澆水,明兒再拔其他地裡的草。這活可不是一天的活。”
混子說:“辣椒和豆角正開著花呢,先緊著這邊的草鏤鏤,澆足了水,再拔蔥地的草。”
大老王生氣地說:“不叫恁幹活沒一句話說,叫幹活就抬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