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不爭氣地漏了半拍,秦笙佯裝鎮定地往剛剛的方向看,有護士推著車經過。
“走吧,我們去二樓列印結果。”趙仁翊自然地松開手,和秦笙並排站。
秦笙把手背在身後,悄悄地揉了一下剛剛被牽住的位置,有一股揮之不去的異樣感殘留,總讓人感覺有點癢。
“嗯。”一切的旖旎在即將揭開神秘面紗的檢查結果前蕩然無存。
秦笙長長舒了口氣,該來的總還是要面對的。
上下扶梯設定在醫院大廳中央,方便第一次來醫院的人能夠及時找到位置。同樣,站在任意一層樓的中央,也能清楚看見往來的人流。
秦笙剛準備踏上電扶梯,旁邊的身影似乎停下了,她疑惑地側頭看。
趙仁翊視線看著左側上行的扶梯,開口說道:“在我印象中,左邊的扶梯上的人一直都比右邊的多。”
現在的情形也是如此,左邊扶梯源源不斷地輸送著上行的客人,右邊扶梯只有零散的幾個人,對比之下尤為空曠。
秦笙點頭,但還是不明白趙仁翊想說什麼。
趙仁翊低下頭看她,秦笙的眼睛不管在什麼時候都亮晶晶的,睫毛濃密纖長,像毛茸茸的小扇子一樣,讓人很想去觸控。
他不著痕跡地動了動手指,接著道:“看病問診的多,安心離開的少。可能因為是在最好的醫院,這樣的對比尤為明顯。”
“但我每次去問診的時候,總還是會輕鬆一些,你知道為什麼嗎?”
秦笙搖頭,她不知道,因為她的心也正在搭乘惴惴不安的上行電梯。
“可能是幸運,第一次分科室的時候我就分到了頭頸外科,後面有意就留了下來。頭頸外科的病人雖然多,但熟悉的面孔少。幾次面診後,總有機會見到病人輕松的笑。然後又開始不同病人的治療...”
就甲狀腺患者的治療來說,最壞的情況大概是一次手術不成功,需要二次,甚至三次手術治療,並不會出現突然致死的現象。
不知何時,秦笙的注意力轉移到電梯上往來的人身上。
很奇妙,在這一刻她的心很平和,彷彿和大家形成了共感,又好似超出了自我。
趙仁翊看了會兒秦笙靜謐的側臉,跟著把視線轉移到扶梯上。
沉默片刻,秦笙開口道:“是不是因為見過的病人實在太多,所以很多病人的情況在你們看來根本不算嚴重?”
趙仁翊側臉,對上秦笙看過來的視線,誠實地說:“是,也不是。”
“每一次面診,每一臺手術,每一次術後檢查,其實都挺難的。”
“剛開始的時候覺得簡單,按照學習過的知識、操作,按部就班地進行就可以。然後,會碰到幾個棘手的案例,想盡辦法,但也不一定有最好的效果。最後發現,都挺難的,沒有哪一次是簡單容易的。”
“只希望每一次都順利,希望下一次不要在手術室遇見同一個人...”
趙仁翊語調輕松,語氣卻帶著一絲悵惘,學習和工作方面他確實有些天賦。但在情感處理上,他也不過是個普通人。
秦笙怔怔地瞧著趙仁翊。
原來,不管是什麼崗位的工作,大家都不喜歡返工。而醫生的工作物件是人,返工這一道程式意義更為重大,也更容易讓雙方疲憊。
她張張嘴巴,想問些什麼,開口的瞬間又咽了回去。
結果已經出來了,揣測擔憂也沒什麼意義,看完結果就知道下一步應該要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