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驚訝女聲只能發出無意義的單音節。心裡從剛開始的難以接受,到現在已經漸漸理解。
嘴邊時常說著要離職的人,不過是提醒自己還有退路,藉此讓自己心裡好受,從而堅持得更久。
而真正要走的人不會事先鋪墊,想要離開的情緒在平日裡一點一滴累積。忽然有一天,情緒到達頂峰,便再也剋制不住。
“你幹嘛這樣看著我?”溫和女聲聲音裡帶笑,又夾雜著些許無奈,“怎麼啦?”
對話斷斷續續地飄過來,秦笙再怎麼集中在吃上,也不可避免地聽到了幾句,更是由只言片語推測出情節大概。
兩個小女生大概是同事或者朋友,一個小女生毫無徵兆地就提出離職,並且執行力很強,先告訴老闆,事情落定後再告訴自己的朋友,沒有給自己挽回的餘地。
果然,如秦笙所料。
驚訝女聲音調降低,沒有了先前活力滿滿、元氣四射的感覺:“就是,就是覺得太突然了。”
她又重複了一遍自己的話:“太突然了,我都沒有做好準備。”
隨著咖啡廳滿座,周圍環境的聲音變得嘈雜。也有可能是兩個女生有意識壓低了聲音,秦笙沒有再聽見她們的對話。
倒是秦媽媽聽完之後,若有所思,時不時看著大快朵頤的秦笙,似乎在想些什麼。
周圍的食客逐漸散去,秦笙和秦媽媽的午餐也結束了。
秦笙疑惑地觀察著秦媽媽,她沒有吃多少飯。得益於秦家人吃飯的習慣,夾菜首先夾自己面前的這塊,秦笙也發現了秦媽媽面前的菜沒有怎麼動過。
唯一消耗量比較大的是阿ay派人送過來的鮮橙汁,但這也不是常見的情況。因為秦媽媽不喜歡喝飲料,平常都只喝白開水。
秦媽媽回過神來:“你吃好了?”
她若無其事地放下筷子,準備收拾殘局。
秦笙咬著吸管,點點頭,她在想秦媽媽在想什麼。
不遠處的時鐘發出整點提醒,布穀鳥從表盤下面的鐘盒裡走出來,發出清脆的“布穀”聲。
秦媽媽疑惑地看過去:“這裡還有人養鳥嗎?”
秦笙笑著解釋:“這是阿ay特意買的報時鐘,現在已經一點了。”
“一點?”秦媽媽錯愕,“時間過得這麼快嗎?”
其實也不算快,秦笙接到秦媽媽就已經十二點十幾分,來到小幸運就二十分了,正式開始吃飯是十二點半,半個小時的用餐時間不長不短。
“那你快去休息,”秦媽媽催促,“不用送我了,你先去午休吧,我自己怎麼來的就怎麼回去。”
秦笙不太放心,一整頓飯下來,秦媽媽都食慾不振,似乎是受了坐公交車的影響。她在思考帶秦媽媽去附近的地鐵站,讓她坐地鐵回去。
然而,這個建議剛說出來,就被秦媽媽駁回了。
“今天先不坐地鐵。”秦媽媽早就瞭解過秦笙往返公司的公交和地鐵線路。
公交的優點是小區門口和金象大廈門口就有直達的班次和公交站,而地鐵則需要各走五六百米才能到達地鐵站。
也許地鐵的舒適感更強,但秦媽媽可以接受公交車,尤其是她不想浪費女兒寶貴的午休時間。
“我就坐公交車回去,車上也沒什麼人,我一上車就有位置,能直接坐到家門口多好。”秦媽媽義正嚴辭,有理有據。
見秦媽媽態度堅定,秦笙沒有多加反駁。
她今天第一天上班,雖然工作量和工作強度都沒法和之前相比,但帶來的疲憊感卻比之前更為紮實。
僅僅是一上午,她停下來休息的次數就有五次以上。
注意力沒辦法集中,左邊脖子強烈的牽拉感,她需要時刻提醒自己把頭擺正,不能往左側偏,那樣會導致她痊癒後留下歪腦袋的後遺症。
眼睛酸澀,不能一直對著電腦大螢幕。看久了,一個個熟悉的文字就變得陌生,讓人開始懷疑自己的識字程度。
以及隨時隨地都想躺下來休息一會兒的修複期小習慣,卻根本沒有合適的休息時間,更沒有滿足需求的合適場所...
大病後的回歸職場,重返工作,屬實沒有秦笙想象之中的容易。